陌上悠的眼睛氤氳了,想起孃親臨終時,低低說過的話。
她說,她本是大家族小姐,可惜後來家族落魄,她又所遇非良人,最終一輩子無依無靠。
她還說,一個女子若想要嫁個好的夫君,強盛富足的孃家是最大的條件。
她希望她找到親生父親,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希望女兒以後能有所依靠,嫁一個更好的夫家。
兒女是母親身上掉下的肉,至死的那一刻,最放心不下的仍是兒女。
“我已經長大了。我不會讓孃親擔心的。”
韋侯爺輕輕搖頭,勸道:“悠兒,她讓你來尋爲父,也是想我們父女能團聚。你身上流着的是我的血,血濃於水啊!”
陌上悠低下頭去,好半晌後纔開口。
“以後再說吧……我目前還是接受不了你這個父親。”
韋侯爺聽罷,眼眶再度紅了。
“沒關係……爲父等着。孩子,爲父以後會慢慢補償你的。”
“別說了。”陌上悠踏步遠去,頭也不回:“我不需要。”
韋侯爺看着她的背影,眼睛裡露出多日來的唯一笑容。
至少,他還是有希望的。
血濃於水,親情是永遠隔斷不了的。只要他堅持,孩子遲早會接受自己。
“煙兒,我們的孩子很出色,你把她教導得很好,謝謝你。”
……
夜幕降臨,嬴舟按時過來了。
剛一進門,便故意打起了官腔,逗得陌上悠哈哈笑了。
她站起恭敬作揖:“三殿下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下官有失遠迎,還請殿下恕罪。”
嬴舟鼻尖輕哼,摺扇用力敲了她額頭一下。
“做人臣下,竟連這點兒禮數都不懂,愚不可及,罪無可赦!”
陌上悠捂住額頭,癟嘴嘀咕:“下官自願領罪……已被打死……”
嬴舟一把將她摟住,狠狠吻上她嘟起的櫻脣。
“不怕……本殿下給你機會獻媚討好。”
陌上悠眸光戲謔盯着他,直覺他的笑容很危險。
“什麼機會?”
嬴舟微笑解釋:“以身相許。”
陌上悠翻了翻白眼,冷哼:“徇私舞弊,淫|亂官職。三殿下你這麼壞,你父皇知道嗎?”
“哈哈哈……!”嬴舟笑得差點兒捧腹。
兩人喝茶聊天,一邊說着今天的事。
她眯眼輕笑:“你是不是之前跟龔宰相打過招呼?”
據她所知,龔宰相是一個嚴謹肅穆的人,做事甚至有些墨守成規。
今日聖上猶豫不決的時候,龔宰相沒說任何理由支持她,卻以“聖口已開,旨意已下”的藉口,變相支持了她。
很明顯,他本意是不讚許女子爲官的,所以她猜測是嬴舟提前給他打了招呼。
嬴舟端茶杯的手一頓,轉而讚賞笑了。
“小東西,聰明!”
他喝下茶水,優雅將杯子擱下,解釋:“今日是爲安頓南嶺選拔人才,南方目前是我和韋侯爺做主,多你一個人才,我在朝中就多一個助手,舅舅他再樂意不過。即便覺得離奇,仍是不會阻攔。”
陌上悠笑了,作揖施禮:“下官初來乍到,以後還請三殿下多多照拂了。”
他撇過出塵俊臉,曖昧低聲:“今晚提前先照拂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