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變的有些微涼,白卿的神情微微凝固住。
她闔了闔眼,剛準備把手從寧霄凌臉上收回,一輛銀白色的麪包車突然從馬路對面極速逆行衝出,瞬間撞翻了幾輛車。
跟着。
警鳴聲由遠至近的從車後傳出,像是憑空出現一般。
白卿眼眸一瞠,急語道“把右側的護欄撞過去,攔住它!”
開車的保鏢從後視鏡裡警惕地看了一眼白卿,並沒有打方向盤的動作。
“你快點啊!”她真急了,擡腳就踹向了駕駛位的座椅,“那輛麪包車裡坐着的是組織的人。你一路跟蹤我到福利院,不會連這些細節都沒注意?
我要是成心想害少爺,會把自己搭進去?你能不能動動腦子?”
察覺到白卿的身體因情緒的激動驀然緊繃。
寧霄凌將她一把摟進懷裡,冰涼的大手似安撫般地摸了摸她柔軟的髮絲,擡眸看去的視線,好似厲鬼齊聚的萬丈深淵,“小豆芽說的話,你沒聽見?”
保鏢僵滯了一瞬間的神色,寒意爬滿脊背間,他猛地打了方向盤,直接並向裡道撞飛了護欄。
車身劇烈顛簸了下,男人彎下削瘦的身軀,把嬌小的人兒護在了懷中。
閃扭未愈的腰,在這瞬間狠狠地磕了下,寧霄凌悶哼一聲,蒼白的臉色掠過一絲痛苦。
他緩了幾秒鐘後,輕輕拍了拍白卿的後背,話語裡有幾處停頓,“小豆芽,你…你沒事吧?”
“我沒事。”白卿擡手環住了寧霄凌的腰,手掌輕輕落在他被磕撞到的地方,繼而擡眸看向把安全氣囊扎漏的保鏢,“開車!走!”
突然衝到馬路上的護欄造成了瞬間的交通堵塞。
銀白色的麪包車本應能躲開,但卻被急剎的諸多車輛,還有爭分奪秒圍來的警車,給包圍的進退不得。
武裝刑警以排山倒海之勢將他們圍剿,但槍聲卻僅從麪包車內傳出了幾響。
腥熱的鮮血霎時噴濺到擋風玻璃上,三個人同時死在了車裡。
場面一度混亂。
前一秒還按部就班運作的城市,下一秒便發生了電影裡纔會出現的驚悚刺激,瞬息萬變之間你永遠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另一輛正在逃亡中的銀白色麪包車,不知是逃跑路線太過險峻,還是緊跟在後的警車給開車的司機造成了一些心理壓力。
竟然在轉彎時一個打滑!直接甩下了山坡,剩餘的三個人在車體爆炸中身亡。
事件發生後的一個小時,新聞上不斷刷新報道讓城市陷入恐慌的惡**件。
等到晚上,福利院附近那起槍殺毀屍案件也跟着一併爆出。
新聞主持人的神色凝重而又惶惶不安,整座城市都因爲這幾起惡**件,陷入恐慌之中。
滿屏的負面新聞裡,唯一能讓人欣慰的事件便是一輛低調豪車,“捨身取義”的撞飛了交通路幹上的護欄,攔下了恐怖分子。
但這輛低調的豪車在協助刑警攔下犯罪分子的同時,也造成了追尾蹭擦的交通事件,更要向交通管理局賠償護欄損失費。
報道這篇新聞的男主持人,爲了紓解民衆壓抑了一天的沉重心情,不禁調侃一句,“英雄果然不是人人都能當。”
寧磊面無表情的把電視機關閉,遙控器在他手中輕輕轉了一圈,他看了一眼時隔幾個小時之後,再次坐在他面前的白卿。
“你出的主意?”
“嗯。”白卿點了下頭,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這些賠償先生可以從我工資里扣。”
寧磊冷哼一聲,“扣你三年工資我還要倒貼你飯錢,你倒是會算賬。”
“先生這麼說可就不對了。”白卿淡勾了下脣,語氣雖恭敬但態度卻並不謙卑,“我可是救了您的命。”
寧磊逐漸凝眸,手中的遙控器被他收握,他微微挑眉,“說來聽聽。”
白卿側頭看了一眼站在各個角落裡的保鏢,“我只希望這事只有您與我知曉便好。”
寧磊深眸看她幾秒,可卻依舊看不透眼前這個小丫頭心裡在想什麼。
不過他敢肯定的一點是。
眼前的這個人無論是不是施卿,她目前都不會傷害他,更不會傷害寧霄凌。
“先下去。”寧磊側目掃了過去,發號施令。
一衆保鏢井然有序的退出去後,他把手中的遙控器扔到了一旁,眯起眼眸道“你現在可以說了。”
“讓夫人躺在重症監護室多年、害小少爺失去生命,另少爺無法與常人一樣的罪魁禍首,就是組織裡的人。”
聞言,寧磊面色陡然驚變。
心底久未癒合的傷痛像是被猛地被撒了把鹽,驚痛的再次鮮血淋漓。
看着他仿若血色褪盡的臉,白卿給了他幾許接受的時間,才緩緩吐言,“您知道,我曾經也是組織的受害者。
您雖然機緣巧合的救了我,但我的僱主卻咽不下這口氣,通過中間聯絡人鬧到了組織裡。
組織成立這麼多年,生意上從來沒出現任何的紕漏,一連兩次的事故都與您有關,於是組織便想直接解決了我們倆。”
看着寧磊逐漸緩回來的臉色蘊上了些複雜的痛苦,白卿頓了頓話。
“您如果出了什麼事,少爺也會朝夕不保。我不想讓他出事。”
好半響,寧磊才從痛苦複雜的思緒中理清了那麼一點的頭緒,找回了自己有幾許暗啞的聲音。
“……即便我真發生了什麼意外,我給霄凌留下的資產也夠他花幾輩子。”
神色淡淡的少女低垂了下眼睫,沒接寧磊的話,“您如果懷疑我話的真實性,大可以去調查。
沒什麼其他的事,我就先上樓了,少爺只給了我15分鐘的時間。”
話音落下,她起身離開。
寧磊隨之看過去的視線仿若多了幾分疲倦,又似沒了靈魂的虛空。
白卿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線內,他的目光還依舊久久停留,看的眼眶酸澀。
臥室的門剛被推開,腳還沒等邁進去一隻,白卿猝不及防的就被寧霄凌給拉了進去,壓到了門板上。
男人的長臂撐在她的耳畔,凝着她的眼眸自濃郁中微末出了點點光芒,“……這麼快就回來了,是想我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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