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羨猛地從牀上坐起來。
他剛纔好像聽見了一聲慘叫。
他側耳細聽,外面很安靜,有人來回走動,應當是教衆的人,但並沒有再聽見奇怪的慘叫聲。
錯覺嗎?
明羨擡手抵着額頭,忽的驚覺不對。
之前的事,潮水一般涌來。
女孩子輕柔的吻,香軟的懷抱……
明羨立即止住那些念頭,在後面找到面具,重新帶回臉上,擋住那猙獰的傷痕。
明羨挑剔的吃完東西,就見初箏緩緩進來。
明羨看見初箏,之前的尷尬和惱怒又繞回心尖,他一時間沒出聲,自己抱着劍出神。
反正他經常這麼做,不會有什麼問題。
明羨在梵仙教的時候,身上的煞氣看着嚇人,但大多數他都是安靜的。
一個人坐在梵仙教的小院裡,彷彿不知冷熱,看浮雲、看春花、看夏雨……
初箏從原主的記憶中翻出這些,彷彿能看見那個人,一個人時候的孤寂。
“你想找個人說說你的事,我隨時都在。”
初箏放下一杯茶。
明羨在裊繞的青煙裡擡眸,對上初箏清寂的眸,他心底莫名的跳了下,像是透過那雙眸子,看見了一些東西……
初箏眸子微垂,淡聲道:“我會告訴你另外一些事。”
那個白影交代了一些事。
如果他不說,那這件事她就替他做了。
如果他說了,她就告訴真相,再替他去做這件事。
我的好人卡啊。
總是這麼可憐。
太慘了。
明羨愣了一會兒神,回過神來,遲疑的問:“什麼……事?”
初箏手掌落在他頭頂,輕輕的揉了兩下,微彎下腰,與他平視:“寶貝,一件換一件,要公平。”
-
明羨被那聲寶貝叫懵了。
初箏什麼時候離開的他都不知道,直到教衆進來送吃的,他才堪堪回神。
入夜,明羨腦海裡翻來覆去都是初箏的聲音。
他躺着坐着都不舒服,拎着劍在房間裡來回走動。
就在明羨煩躁的時候,他忽然聽見一點動靜。
他窗戶開着,那聲音是從外面傳來的。
有人來了……
明羨握緊長劍,迅速滅掉房間的燭火,幾步走到窗戶邊,往下面看去。
他的房間不臨街,這是一條後巷。
巷子裡並沒人。
砰!
有人破窗而入,明羨早有準備,長劍如長眼睛似的,朝着對方砍過去。
幾乎是同時,明羨聽見四處傳來的聲音。
這裡被包圍了!
“魔頭受死!”
沒有內力,明羨的劍式顯得有些無力,發揮不出任何威力,只能堪堪拖住對方。
打鬥聲由遠及近,廝殺聲和火光逐漸將這裡點亮。
明羨沒想到自己現在對付這麼一個小嘍囉,都如此吃力,心底發了狠,也不顧什麼‘君不歸’,強行調動內力
駭人的煞氣鋪天蓋地而來,對方一是不察,被明羨長劍刺中。
明羨一腳將人踹出去。
“咳咳咳……”
明羨撐着劍,壓着聲音低咳。
破空聲從後面而來,明羨反應迅敏,回身用劍擋了一下。
“是你……”
明羨認出攻擊自己的人。
樑烜冷笑:“教主,你現在很不好受吧?”
明羨五臟六腑都像是要燒起來。 шшш• тt kan• C○
“早知道當初你那麼容易就喝了,我應該讓初箏給你下劇毒。”
明羨心底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
“是你讓她給我下藥?”
樑烜沒否認。
“她……爲什麼聽你的?”
是了。
那段時間她和樑烜走得很近。
他看見過好幾次不是麼。
只是當時他不在乎。
“還能因爲什麼,肯定是因爲她喜歡我啊。”樑烜看着明羨:“她給你下藥,都是爲了我。”
明羨腳下不穩,往後一退。
可能是看出明羨的變化,樑烜轉念一想就明白什麼,立即將自己之前和初箏的事,細細的和明羨講。
“你這樣的魔頭,她怎麼可能會待在你身邊?”
“咳咳咳……”
被他壓着的血腥翻涌上來,身體搖晃不穩,若不是手中的劍支撐,恐怕已經摔了下去。
樑烜大概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這個魔頭,竟然動了情。
“她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
“我爲你大爺!”
女生冰冷聲音從後面響起,接着就是凌厲的風聲,那風聲穿過他的身體。
樑烜臉上的表情定格住。
銀光自眼前劃過,一切都開始渙散成無數銀芒。
-
草!
初箏倒帶回來,依然站在門外,聽着樑烜說那句‘她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
初箏忍不住,再次把他弄死了。
結果就是她被迫聽第三遍。
【……小姐姐,別折騰了。】王者號覺得小姐姐有時候真的幼稚。
初箏放棄弄死樑烜第三次。
不過不妨礙她把樑烜打飛。
“明羨……”
明羨往後退,他緩緩擡起頭,那雙眸子漆黑一片,蒙着一層濃霧,看不清裡面的真實情緒。
“我……”
這事解釋起來真的是麻煩!!
而且就算她說實話,他也不一定信啊!
換她她也不信。
初箏冷靜下,我能把他弄是失憶嗎?
王者號有點崩潰,這就是你冷靜的結果?
【小姐姐請你好好做人。】不要這麼禽獸,好好做個人吧。
初箏覺得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幾步過去,直接將明羨給弄暈了。
初箏接住倒下去的明羨,目光陰森的看樑烜一眼。
樑烜倒在牆角,正吐着血,被初箏那一眼看得渾身發寒。
初箏把明羨帶出去,讓人好生看着,她隨手拿了把劍,去將闖進來的人挨個解決掉。
有的人打着打着突然就不見了,人越來越少,這羣人自己先亂陣腳。
不管是前輩還是後生,漸漸開始打退堂鼓。
可惜此時已經晚了。
醉紅樓的聲音漸漸安靜下來,地上躺着不少人,梵仙教教衆已經立在旁邊看戲。
初箏幹掉最後一個人,幾步上樓。
可是她安置明羨的地方,哪裡還有人。
“人呢?”
跟着初箏進來的教衆也很懵逼:“教主剛纔醒了,說口渴。我……我就出去給教主倒水……”
教衆手裡還端着水,說服力很強。
教衆也沒想到教主會跑啊。
初箏幾步走到窗戶邊,往下面望去,此時街上可能有聽見動靜出來看熱鬧的百姓。
但是她沒看見那個雪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