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豐梓和錢安寧之間究竟進行了什麼樣見不得人的交易。
總而言之,從那天起,錢安寧進宮的次數明顯變少了。
阿昭心裡很明白肯定是豐梓說了些什麼,可豐梓白日裡根本沒時間過來,偶爾晚上過來,也根本不接這樣的話題。
就這樣過去了幾個月。
這一日,禁閉已久的福華宮大門終於打開。
所有守在門外的禁衛們全部撤出,豐梓一身玄色冕服走了進來。
他親口告訴了阿昭她想知道的消息:“母后,謀逆勢力已經伏誅。”
阿昭問道:“石家怎麼樣了?”
豐梓輕聲說道:“罪魁禍首護國公和廣成公當場誅殺,石氏滿門被關押,等候處置。”
謀逆大罪,理論上是要誅九族的。
這個等候處置,想必就算是豐梓,也費了很大一番功夫,才說服了朝臣。
而他這樣做,只有一個原因。
爲了她。
她畢竟是石家人。
阿昭笑了笑,從座椅上起身,走至豐梓身邊,替他整理了一下略有些散亂的領口。
“陛下,石家,留不得。”
豐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若是石家盡誅,外人會如何看待母后?”
阿昭仰起頭看他。
這個人,從繼位開始便在韜光養晦,而今,正是立威的好機會。
如果連這樣的大罪都輕輕放過,不管他是爲了什麼放過石家,在朝臣,在百姓們的眼裡,這個帝王便只是一個心腸柔軟的帝王。
他們或許會愛戴他,卻不會敬畏他。
她這樣想着,慢慢踮起了腳尖,在他脣角輕輕吻了一下。
在豐梓震驚狂喜的目光裡,她歪頭輕輕笑道:“陛下莫非覺得,自己堂堂帝王,還護不住我麼?”
她沒有等到回答。
因爲面前的男人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我能!”
豐梓抱着人,像是捧着一樣稀世的珍寶。
他將阿昭小心翼翼的放在軟塌上,自己隨之半跪在了地上:“母后,母后……”
他執起她的手,像是宣誓一般的,珍而重之的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我發誓,此生,豐梓活在世上一日,便不會叫母后受一丁點兒委屈。”
阿昭含笑看着他。
豐梓沉醉在了那個笑容裡,慢慢的站起身來,靠近,準確的攫取住那一抹甜香……
……
阿昭在這個世界,以皇太后的身份,陪着豐梓在一起過了一輩子。
豐梓守住了自己的承諾。
誰都知道大周的盛業帝至純至孝,侍奉比自己還小一歲的皇太后如親母一般。
阿昭有生之年,不曾受過一絲一毫委屈。
皇太后薨逝之後,按例棺槨被葬入華元帝寢陵。
可事實上,葬入先帝寢陵的,不過是一副衣冠冢而已,甚至,因爲豐梓的私心和獨佔欲,那棺槨中,連衣冠都不是阿昭的。
誰也不知道,一副千年金絲楠木打造的棺槨,早已被秘密送入了盛業帝爲自己修建的皇陵之中。
即便是死亡,他也不允許對方和自己分開。
豐梓沒讓阿昭等太久,章惠文太后薨逝不過三月,盛業帝病重,立早就選好的宗室子爲新帝。
他走得很安詳,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追尋自己所愛之人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