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手中的佛珠繼續轉動:“選的是哪個?”
雖然已經習慣了皇后愚蠢,卻還是會在下一次被皇后的更加愚蠢震驚到。
小太監回答的相當麻利:“是皇后娘娘身邊的紫竹姑姑。”
回想過紫竹的相貌,太后輕笑:“她倒是捨得。”
片刻的安靜後,太后對小太監交代:“今天是哀家的壽辰,不要見紅。”
一年才一次的生辰,自然是要避一避的。
領會了太后的意思,小太監迅速退出佛堂。
既是不能見紅,那便養到明早投井吧。
明明是太后身邊的老人,沒想到居然會投靠皇后,也不知皇后許了丁嬤嬤多少利益。
看了一整天熱鬧,晚上回府之時,餘樺有些提不起精神。
餘光懶洋洋的靠在馬車側壁上:“怎麼了,皇宮太好玩捨不得麼。”
其實也不是不能經常進去。
餘樺有氣無力的對着她搖了搖頭:“啊啊!”
不喜歡!
這倒是讓餘光有些好奇:“爲什麼不喜歡,房子很漂亮,地方又寬敞,爹爹覺得哪裡不好。”
餘樺指了指自己的胳膊,隨後又在身上搓了搓,最後摸了摸餘光的頭。
餘光將餘樺的手從頭上抓下來:“地方大自然會讓人感覺到寒冷,若是不喜歡以後不去便是,我在哪裡都一樣。”
她還是不喜歡同別人太親近。
而且皇宮那種地方,日日都在勾心鬥角,就連她都覺得腦子時常不夠用,餘樺不喜歡也好。
08:“.”宿主,你爲什麼會感覺你的腦子不夠用,還有你是怎麼做到同餘樺無障礙交流的。
餘樺點點頭湊到餘光身邊,將餘光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他則枕在餘光頭上,睡吧!
餘光沒反抗餘樺的動作,而是望着車簾外皎潔的月光:“給你講一個故事可好。”
餘樺輕輕嗯了一聲,順便打了個呵欠:好睏,但是也好想聽閨女的故事。
餘光的聲音變得輕柔:“從前有一個孩子,自打她有意識起便被母親遺棄。”
08適時的插嘴:“宿主,你講的是原主的故事麼?”
餘光沒回答它的話,只是將它牢牢捆在牀上,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
有些故事,她可能只有勇氣講出一次。
世界安靜後,餘光再次說道:“但這孩子與其他人不同,雖然全世界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與衆不同,但她一出生便知道自己是最特殊的那個。
她有自己的驕傲,同時努力讓自己變強,以便將來能站在自己母親面前,詢問對方爲何要拋棄自己。
她所在的世界是可以修煉的,所以自從有了自我意識,她就開始瘋狂修煉,可隨着修爲的提高,她發現原來自己還有很多兄弟姐妹。
但不是所有兄弟姐妹都愛好和平,除了那些沒有修煉出靈智的意識體,還有一部分兄弟姐妹他們主動攻擊這個孩子。
曾有一次,這孩子被人引進陷阱,差點被這些所謂同宗同源的兄弟們吞噬。
從那時起,她一邊遭受別人的毒打,一邊學着打別人,學着同別人講理,學着各種生活技能,學着自己舔舐傷口,學着成長,學着如何吞噬自己這些兄弟姐妹。
她們原本便來自同一個母親,相互吞噬後會使個體能力得到最大限度提高。
慢慢的,這孩子變成了大人,也修煉出了屬於自己的神格。
不用太驚訝,她母親原本就是最‘偉大’的神,她變成神只是時間的問題。”
說到這,餘樺打了個哈欠,又順便摸了摸餘光的頭,不知道爲什麼,故事雖然沒意思,可他總覺得閨女想哭。
餘光卻自顧自的繼續說道:“爲了尋找她的母親,這孩子曾經直衝上神界,卻得知早在千萬年前,她的母親便已經隕落。
數萬年的孤獨修煉,支持她堅持的唯一信念就是找母親問個清楚。
可這個打擊着實太大,於是她開始自我放逐,不斷的撕開空間,遊走於三千世界,有時候會學習些有趣的技能,也繼續吞噬自己的兄弟姐妹。
忽然有一天,她遇到一個奇怪的女人,那女人不聰明,甚至有些暴虐,身上卻帶着母親的氣息。
正是那種氣息,讓她忍不住靠近對方,想着將對方吞噬,或者直接料理掉。
誰知那人的實力竟非常強悍,強悍到連她這個擁有神格的神都無法撼動對方。
她是個懂得隱忍的人,於是便潛伏在對方身邊打算探探底細,誰知那人粗魯野蠻的外表下,卻讓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溫暖,也是第一次嚐到被人重視的滋味。
可惜那人是個時空旅行者,遊走於不同的世界,只爲完成一些奇奇怪怪的任務。
第一次被那人拋下時,她發誓若再次見到那人,她一定會殺死對方。
爲了達到這個目標,她越發勤奮的遊走於各個世界。
可等她們再次見面時,她還是忍不住靠近那人,認對方爲主,只爲那一點點的溫暖。
但造化弄人,沒想到她的一次次接近,居然喚醒了她隱藏在那人身體中的母親。
原以爲吞噬同類只是捷徑,卻沒想到母親竟打算吞噬她。
千百萬年的流浪,她早就累了,若是就此消亡在母親手中也是不錯。
可她那主子,卻是趁她不防備之時,將她推進時空亂流中,以爲她好的藉口,將她推倒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在與對方見面的地方。”
餘樺的呼吸變得低沉而綿長,看樣子是已經熟睡過去。
08更是早已睡得人事不知。
餘光望向月光的眼眸中泛起淡紫色的暗芒:“一直以來,她都是被拋棄的那個,那兩個所謂的神爲她做了所有決定,卻從沒問過她想要什麼,也從沒在乎過她的想法”
而這,也是她心中永遠無法釋懷的悲傷。
光是想想,就會覺得好生氣。
馬車很快到達了國師府,餘光抱起餘樺送回餘樺自己的房間,故事這東西講出來就好,有沒有人聽都無所謂。
這天夜裡,餘光的房間中一直沒有關窗,也沒點燈。
只有一個孤單的身影,對着月亮擺弄着自己手中的九環大刀。
刀上的銀環不斷髮出清脆的碰撞,如同無法訴之於口的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