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病重,餘光曾經砸下的大把錢財也終於展示出應有的作用。
趙天霸在朝堂上得到了一面倒的擁護,衆臣子一面倒的推崇趙天霸作爲太子監國。
就連一向喜歡提出否定意見的武澤,都破天荒的支持了大家的決定。
趙天霸的身份就這樣確定下來,只等皇帝徹底嚥氣,他便可以無縫銜接。
從御醫那邊得到的消息看,趙天霸登基也就在這一兩天之內了。
知道自己距離成功越來越近,趙天霸整個人處於亢奮狀態。
所有人都以爲他之所以高興,是因爲即將繼承皇位。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馬上就能見到自己相見的人。
正歡喜着,就見劉喜端着托盤從遠處走來:“殿下,有一個自稱子瑜的人,在宮外求見殿下。”
普通人自是不能見殿下的,可他這位主子的情況卻有些特殊,他還真怕耽誤了殿下的事。
看到托盤中放着的雙魚佩,趙天霸心中一喜:“快去將人請進來。”
阿姐來了,居然是阿姐過來了,阿姐是不是想念他了。
劉希剛準備叫人傳話,就聽趙天霸緊張的吩咐:“你親自去,帶上轎輦多鋪些軟墊,現在天涼,放上幾個湯婆子。
前段時間不是有人送來一張白虎皮,你拿去掛上,那東西抗風,記得把粗糲的硬毛拔下來,容易劃到皮膚。
算了,還是我親自過去吧,你帶人去把錦月殿收拾出來,記得要用.”
趙天霸一邊急匆匆向宮門處走,一邊巴拉巴拉的吩咐劉喜。
這一連串的話聽得劉喜腦袋一陣陣發脹:聽說來的不過是個中年落魄男人,爲何能讓殿下在意至此。
吩咐劉喜去收拾錦月殿,趙天霸一邊走,一邊不停詢問身邊的小太監:“我的頭髮怎麼樣,身上的衣着可還得體”
感覺到趙天霸的緊張,小太監們趕忙答道:“殿下英明神武,器宇軒昂”
來的是什麼人啊,竟能讓殿下緊張的像個孩子似的
一路急匆匆走過來,趙天霸鼻尖上已經帶上了一層薄汗。
剛到宮門口,便看到一個負手而立的身影。
看到趙天霸出現,子瑜當即露出笑臉:“徒兒,爲師前來投奔你了。”
真驕傲,他教出了一個未來帝王,而且對方還如此在意他,看看急的這些汗,真讓他心疼!
發現來人居然是子瑜,趙天霸先是一愣,隨後迅速向子瑜身後張望:阿姐呢?
子瑜不傻,看到趙天霸的動作,便知道對方定然是誤會了。
子瑜撇撇嘴角:“別找了,她有事來不了,讓爲師給你帶東西過來。”
居然放這麼多東西在包裹裡,一點都不心疼他是個讀書人。
聽到帶東西,趙天霸心頭莫名一緊,伸手拉過子瑜送過來的包裹。
只見裡面放着整整齊齊的一沓銀票,一把鑰匙,一封信還有兩本厚厚的冊子。
將信打開,發現居然是關於冊子的講解。
其中一本是給趙天霸的,關於商街的規劃與管理。
另一本則是給未來商街管理者的,主要負責商街的日常運營,至於這個管理者,餘光特意推薦了馮媽媽。
並說明如果趙天霸覺得馮媽媽不適合,直接打發馮媽媽返鄉便是。
至於那把鑰匙,是她留給趙天霸的軍餉和商街啓動資金。
信中交代後事的意味太過明顯,趙天霸心裡越來越慌,將東西塞在子瑜懷裡後,拉過一匹馬便向着翠香閣奔去。
事情不會是他想的那樣,他和阿姐這些年聚少離多,現在終於能、能
不會的,阿姐絕對不會丟下他的。
趙天霸一路狂奔到翠香閣外,將馬繮繩丟給大茶壺,自己精緻向着後院衝去。
大茶壺一臉懵逼的看着趙天霸,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叫對方少爺還是皇子殿下。
趙天霸推開房門,卻見馮媽媽正跪在餘光牀邊輕輕梳理着餘光的長髮。
見趙天霸進來,馮媽媽輕輕搖頭:趙天霸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趙天霸失魂落魄的走到餘光牀邊,伸出顫抖的手想要去拉餘光,最終頹廢的跪在地上。
子瑜抱着餘光交給他的包裹匆匆趕過來,看到房間中的情形後,子瑜跌跌撞撞的衝到餘光旁邊:“十娘.”
剛剛不還笑着讓自己趕緊滾麼,怎麼忽然就沒了,爲什麼會這樣。
發現子瑜嘗試着拉餘光的手,趙天霸忽然將子瑜推開:“別碰.阿姐”
如果阿姐活着,他會像民間男子那般用心追求,想盡方法求得阿姐的喜歡。
求得阿姐願意爲他對抗世俗眼光。
可阿姐走了,那他便不能壞了阿姐的名聲,有些感情藏在心底就好。
子瑜被趙天霸推了一個趔趄,可他全部心神都在餘光身上:“把她給我!”
直至此時他才發現,他似乎早已心悅這個聰明強大的女人而不自知。
若他能早些發現.
就在子瑜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時,趙天霸忽然出言打斷了他的臆想:“別用我阿姐刷你的深情人設,就算我阿姐不在了,你也配不上她的遺體。”
子瑜的聲音中滿是悲憤:“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只想要這個女人罷了!
趙天霸將餘光從牀上打橫抱起:“我答應過阿姐會好好照顧你,就一定會做到,你莫要打我阿姐的主意,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
你平日裡喜歡僞裝演戲我都隨你,可你不應該用我阿姐來做出這深情模樣,戲演的太多,你還記得自己的真心麼!”
阿姐,我帶你去一個清淨地方,你累的太久,應該歇歇了。
小時候我什麼都沒有,總是幻想着自己能夠擁有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東西。
如今我即將擁有了世人最想要的皇位,卻唯獨沒了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如果可以選擇,我願意重新回到小時候那種吃苦捱餓的生活,也要緊緊拉住你的手,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阿姐,沒有你,我不行的.
子瑜默默的給趙天霸讓開路,目送趙天霸離開。
他一生活的真真假假瘋瘋癲癲,所做之事無非是想讓自己好好活着,青史留名。
可他能用自己最珍貴的性命保證,這種心動,是真的!
面對如此特殊且強大的女人,他心動很奇怪麼
趙天霸是個好皇帝,在位期間,他做到一個明君所有該做的事情。
在前朝,他發展經濟,整頓吏治,強化軍備。
在後宮,他恪守祖訓,讓前朝與後宮達到了穩定的平衡點。
在對皇子的教育上,他從幾名皇子中挑選出最優秀的繼位者,其餘兒子都打發出去開疆拓土。
要錢給錢,要人給人,打下多大的地方,就有多大的封地。
此生做過唯一昏庸的事,就是因爲一個夢,非要殺一個沿海小城不入流家族的嫡長子,並申斥這個家族沒有做到盡心教育自己的孩子,責令他們家三代之內不能科考。
此事雖然荒謬,但與他的政績相比較,根本不值一提。
趙天霸死後並未與元后合葬,而是被太子葬在另一處,據說那裡還有一隻棺材。
至於裡面的人是誰,太子並不知道,墓室裡也沒有相關的記載。
趙天霸死後沒多久,他那個活成百歲人瑞的老師子瑜也終於斷了氣。
據說精神還好,臨死前還在吃東西,是忽然離世的。
這人之前與趙天霸相識在民間,教了趙天霸不少東西。
趙天霸登基後,便一直被趙天霸以帝師之名供養着,倒是比皇帝那個親孃舅過的還要滋潤。
只是這人一輩子都沒成親,平日裡特別喜歡喝酒,每次喝多了就拉着人吹牛,說他見過世界上最好的女子,旁人都入不得他的眼。
皇帝不喜歡子瑜喝酒,每次只要子瑜喝酒就會懲罰給子瑜送酒的人。
很是讓人感慨了下皇帝對這個老師的重視。
若不是真的在乎,又怎麼會因爲對方醉酒傷身而生氣呢!
帝王一直都是世上最無情的人,故而這段師生情也被傳爲了佳話。
賽罕緩緩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雪白的空間裡。
下水沒多久她就發現自己可能上當了,六皇子絕對是覺得她煩,想騙她跳水自盡。
她又不是落水穿越的,怎麼可能跳水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她現在應該是上天堂了吧,不過這天堂可真窮,就像醫院似的.
正想着,鼻子周圍就傳來濃郁的菸草味。
伴隨這味道出現的,還有一個男人低低的哭泣聲:“你長沒長心啊,居然在女兒牀前抽菸。
我們找了這麼多年才找到寶貝女兒,萬一因爲你抽菸薰得她醒不過來,我、我就和你沒完。”
賽罕:“.”要命了,這個熟悉的聲音不是她的娘炮老爹麼。
而後則是女人的不耐煩的呵斥:“哭哭哭,除了哭你還會做什麼,這麼多年,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
賽罕:“.”這不是她那個爺們氣十足的老媽麼!
天堂居然這麼好,還附贈父母套餐!
似乎不甘心被罵,她老爹很快就撲向她媽:“我和你拼了!”
爸爸自以爲是女人,從來不介意同身爲女人的媽媽打架。
媽媽則是個會家暴男人的大女人,這兩人的戰況可想而知。
聽到房間裡的撕打聲,賽罕絕望的嘆息:她回來幹什麼啊!
可就是這微弱的嘆息,瞬間引來兩人注意,原本戰況激烈的兩個人同時衝到賽罕牀邊:“寶貝你醒了!”
賽罕懵逼的看着媽媽脖子上的抓痕,和爸爸臉上的拳頭印,有些想不通這兩人怎麼老了這麼多。
原本養尊處優的兩個人,頭髮已經有些花白,就連衣服上都佈滿了褶皺。
哪裡還有當初外貌協會資深會員的影子!
正想着,她已經被爸爸抱在懷裡:“臭孩子,嚇死你爹了,你一失蹤就是五年,知不知道你爹都五年沒睡好覺了!”
媽媽雖然沒說話,卻也用眼睛死死看着她,似乎一個不留神,她就會原地消失一般。
賽罕懵逼的看着兩人:“你們和好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有些消化不了!
她爸媽則是理所當然的看着她:“我們一直都很好啊!”
賽罕:“.”你們是不是以爲我瞎。
三個人聚在一起後,事情很快便解釋清楚了,可真相卻讓賽罕更加無語。
爸媽不是不愛她,他們只是想趁着年輕多玩兩年。
而兩家的利益綁在一起,賽罕又是他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他們也早就將名下的財產都做了公證,準備留給這個獨生女。
只是覺得賽罕太小,便沒告訴她這事。
至於外面那些情人會不會不高興,完全不存在,那些人喜歡錢,而他們很有錢,大家各取所需。
而沒接賽罕電話這事,是因爲賽罕媽媽之前那個小情人很有心計,帶她去了信號不好的深山裡探險,這才被賽罕誤會了。
至於那所謂的維護,則是賽罕想多了,將哄情人的話術,當成了真情實感的流露,這纔有了這番折騰。
不過賽罕出事這幾年,他們是真的嚇瘋了也找瘋了。
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徹底斷了,兩人也重新搬回一起。
雖然無法像正常夫妻那麼生活,可搭夥過日子卻是沒問題的。
只是依舊需要磨合。
聽了父母的解釋後,賽罕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使。
她的視線在父母身上緩緩移動:“你們很愛我。”
父母點頭。
賽罕:“.你們從沒打算遺棄我。”
父母繼續點頭,他們的確不稱職,但他們真的沒想過遺棄孩子。
賽罕:“你們先出去,我困了”
所以說,一切都是她自己活該瞎折騰唄。
以爲女兒她依舊不願意原諒自己,兩人再次抱了抱賽罕,這才依依不捨的出門。
聽到外面再次傳來吵鬧聲,賽罕用被子捂住臉,這都是什麼事啊!
但她現在真的很快樂!
餘光剛進入新世界,耳邊就傳來女人的哭聲:“那個可惡的女人實在是太壞了,你姐姐就死在她手裡。
建業啊,你一定要努力繼承家業,千萬別讓那個女人搶走我們的東西”
許是女人哭的太悲傷,因而忽略了那道有些稚嫩的焦躁童音:“大娘,姐姐說不定還有救,你不給她叫救護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