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來了之後,那幾個玲瓏閣的弟子就格外的能蹦躂。
“呸!你這蛇蠍心腸的魔教妖女,能和普度衆生的法華大師比嗎?!你殺了我們的閣主和少閣主,幾乎要將我們玲瓏閣滅門,就算是活剝了你的皮都算是輕的!”
“是啊,惠智大師,妖女此時不殺更待何時啊?”
“殺了妖女!還我們玲瓏閣一個公道!”
“殺了妖女!爲天下蒼生除害!”
這些人躲在惠智大師的身後鼓動他殺了南筱,但惠智大師沒有被幹擾,臉上一直都是一副慈祥和藹的笑容,宛如不入俗世的看客。
南筱倒不至於因爲幾聲犬吠就動怒,但她堂堂教主的威嚴是不容挑釁的。
無須她動手,紫嫣就先持刀躍去和那幾個玲瓏閣的弟子纏鬥起來。
沒過幾個回合,那幾名弟子就開始求救了。
“惠智大師,快來救救我們!”
下一瞬,幾人全都被打倒在地,紫嫣也高舉手中刀刃,想直接了當的解決這幾個雜碎時,一隻手掌帶着強勁的氣勁拍了過來。
“啪——”
紫嫣手裡的大刀瞬間被震得粉碎,嘩啦啦地砸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眼神警惕,慢慢地退到了南筱身後去。
“教主,此人內功深厚,也是大宗師境界,實力不可小覷。”
南筱聞言,重新打量審視起眼前的和尚來,她不知道此人是什麼來頭,但她是聽說過靈門寺的,那裡是佛門的清淨之地,有着普度衆生之責任。
江湖中,有不少罪孽深重之人,在他們的渡化下,成功皈依佛門,最後成爲一代高僧。
如今,這些人盯上了她這個十惡不赦的魔教教主。
只可惜,她從來就不信佛。
果不其然,惠智大師雙手合十,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施主,冤冤相報何時了,我佛慈悲,還請施主看在貧僧的面子上,莫要殺生,再造苦果,害人終究是在害己,望施主謹記。”
南筱只覺得這人說話跟吃飯一樣,不動腦子。
“你的面子?本座沒記錯的話,你與本座是第一次見面吧,那麼,你在本座這何來的面子可言?憑藉着你的厚顏無恥就可以了嗎?”
惠智大師:“……”
“再來說說之前的事兒。”
南筱雙手抱臂,頗有種不把賬算完,絕不放你走的架勢。
“本座與玲瓏閣之間的恩怨,是死是傷,還輪不到你們靈門寺來摻和,而你們既然摻和進來了,本座生氣了,揍你們一頓,那你們不也是應該受着的嗎?怎地聽你那話好像還是本座做錯了?”
“這……”
惠智大師被噎住了,這人一開口,那話就刀子似的紮在你心口,令人防不勝防,甚至一時找不到話可以反駁。
“還有一點,你既然是想要求本座饒了他,那就拿出低聲下氣求人的態度來,而不是一副高高在上施捨於人的態度。”
惠智大師立即反駁道:“貧僧沒有高高在上,剛纔只不過是想勸施主少造殺戮,你若是再……”
“難怪別人都說你們和尚又囉嗦,又愛多管閒事,你要打便打,別說跟本座什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種屁話。”
南筱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又開始嘲諷,似乎是已經罵上癮了,根本就停不下來。
“江湖上每日發生那麼多的血案命案,你們靈門寺會一個個去管嗎?要是一個個都去管的話,怎麼還會有那麼多的和尚在寺廟裡打坐唸經?而單論這殺生而言,在場諸位誰又能比得過屠夫和劊子手?”
“……屠夫殺的是豬,劊子手斬殺的都是罪孽深重之人。”
惠智大師選擇了一個和他們和尚不相關的問題,回答了,也不知是在心虛什麼。
南筱微微一笑:“豬怎麼了?人命是命,豬的命就不是命了嗎?你們出家人不是還一直吃齋唸佛嗎?怎的還瞧不起它?”
惠智大師這下沉默良久。
“有時候,本座真的搞不懂你們和尚,想讓這塵世間沒有苦難,於是勸人向善。”
南筱的眼神逐漸變得認真起來。
“可是,你們想過沒有?你們不是經受過苦難的人,只是局外人,是事不關己的看客,無法感同身受地體會過別人的痛苦,於是,勸人向善自然是容易了,只需要張張嘴,然後說一些空話就可以了。”
這番話倒是讓惠智大師有些羞愧的低下頭。
“你們吃齋唸佛,卻無法阻止屠夫殺生,也不敢這麼做,因爲普通人會揭竿而起,滅了你們這羣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和尚,他們吃肉,是爲了更好地生存下來。”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萬物生存的法則,想殺本座的人,本座都會一一的殺回去,誰也沒有資格勸本座放下屠刀,乖乖地伸出自己的腦袋給人砍,懂了嗎?”
沒人可以教化她,她的思想是自由的,對於這世間,她自然有她自己的認知和看法。
惠智大師也只得認命了,他說不過她,只能閉上雙眸,捏佛珠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他從未見過如此難以說服的對手。
“又是阿彌陀佛,你念一句這樣的話,這世間難不成就會少死一人嗎?”
南筱臉上的笑容更加恣意了,在嘲笑他,更像是在嘲笑這個污濁不堪的塵世間。
惠智大師無語,這下乾脆閉口不再說話了。
先前那位法華大師中了寒冰掌,丹田筋脈受損,已然是廢人一個了。
南筱也不用再上去補刀了,在她轉身離開之際,卻見那位惠智大師正在用內力給他運功療傷。
她停下來看了一會兒,惠智大師耗費了自己大半的功力,纔將法華大師體內的寒氣逼出,保住了他的丹田與受損的筋脈。
南筱挑了挑眉,她若是此時出手,這兩位應當只能是死在她的手下吧?
但她不會動手,因爲,這兩人和她並沒有什麼直接的仇怨。
南筱又瞥了一眼蹲在牆角里蜷縮成鵪鶉的幾名弟子,惠智大師就像是護小雞崽子的母雞一樣出現在他們的身前。
“阿彌陀佛,施主,貧僧曾推算過,你本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手上又沾染太了多鮮血,如今已經是業障難除,爲今之計,只能是減少殺戮,造福於民,以免來生不得安寧。”
南筱微頓了一下,隨後垂眸喃喃低語:“天煞孤星,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