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成爲范增後,項羽有了讀心術(六)
(六)
劉邦和項羽都有可取之處,但誰讓她此時是范增呢。
在成爲范增的那一刻,她此生就與項羽綁在一起了。
項羽皺了皺眉,眉眼間有茫然,還有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仇恨。
他恨秦人!
這是他自小都被刻在骨子裡,然後又被耳濡目染十數年。
他未曾有一日忘卻仇恨,忘掉國仇家恨。
以往,叔父耳提面命,讓他牢記仇恨,牢記秦人虎狼之師的滅國之仇,若有時機,必滅秦。
但,也僅是如此。
貴族依託的是諸侯國,沒有諸侯王就沒有貴族。
叔父想要恢復項氏一族的貴族榮耀,他也在潛移默化的言傳身教中將此立爲一生理想。
如今,他初識的師父在肆無忌憚的告訴他要放眼天下,不破不立。
這與他多年所受教育,相背。
蓀歌也談了口氣,想要逐步挑戰項羽二十年所形成的根深蒂固的觀念,談何容易。
路漫漫其修遠兮!
但,再難也得慢慢改變。
唯有順應時代大勢,纔不會被淘汰,才能成爲最後的贏家。
夜深人靜,師徒分別。
項羽回到府中,輾轉反側,開始思考那道神奇的聲音。
規律……
到底有什麼規律……
項羽一遍遍回憶,一遍遍思考,然後猛地坐起來。
他好像尋到規律了。
每一次,他誇讚范增,都能聽到。
分外微弱的那一次,是他誇的不夠徹底。
半誇半質疑,所以纔會聽的不真切。
也許,那並不是范增會腹語,而是范增的心裡話。
所以,他擁有了讀心術?
還是隻能聽到范增心裡話的讀心術?
還必須有一個前提,誇一句才能聽到一句?
這什麼雞肋又惡趣味的讀心術啊。
以後,他想聽,就得誇,范增會不會把他當成別有用心的變態。
想到那個場景,項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突然覺得,他也並不是那麼想知道範增的心裡話。
於是,項羽拍了拍自己的臉,又躺下了。
但,這就好比無盡的大海,表面上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涌。
躺下的項羽,依舊翻來覆去。
最終,還是起身。
“你又去哪兒?”
連夜修補地面的項梁氣急敗壞道。
項羽脫口而出“見師父。”
項梁將手中的地磚砸在地上,很是不理解“這才分開多久?”
“有沒有一個時辰?”
究竟是什麼樣的師徒情,才能這麼洶涌澎湃。
傳聞中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真膩歪啊!
幸虧范增是個年近七十,頭髮都白了的老頭子,要不然他這個做叔父的,怕是會覺得項羽對范增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叔父。”項羽頓住腳步。
在項梁面前,他從不敢放肆。
“叔父,我有事需向師父驗證。”
項梁呲牙“就非得三更半夜?”
項羽固執的點點頭“不驗證,抓心撓肺,夜難安寢。”
項梁一驚,這麼嚴重?
“是因爲那神奇的刀槍不入的煉體術嗎?”
項梁表示,他也眼熱。
“叔父知道你很着急,但是你彆着急。”
因爲,叔父也很急!
“你與範老先生雖有師徒的名分,但終歸是初識,太急功近利,易惹人生厭。”
“你誠心拜他爲師,日久見人心,他必會將那身體的煉體術傳授給你的。”
唉,若是他也能學一二就好了。
如果范增願意教,那他可以敲鑼打鼓歡天喜地的拜師。
項羽撓了撓頭,一本正經道“我沒想去追問煉體術啊。”
項梁:!?(_;?
出身將領世家,最感興趣的竟不是煉體術?
簡直是天理難容!
“那你去幹嘛?”
項羽斟酌着,深覺讀心術驚世駭俗,便沒有宣之於口,而是含糊其辭“去問問他的心。”
這也許大概可能不算對叔父撒謊吧?
自十歲起,便是叔父教他養他,十數年,不是父親,勝似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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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過於怪誕,他不願對叔父撒謊。
項梁錯愕擡眸,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兩個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整個人如遭雷劈。
問問他的心?
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曖昧繾綣?
“問問他的心裡有沒有你?”項梁打了個寒顫。
“差不多吧。”
將錯就錯,項羽繼續糊弄。
項羽現在滿腦子都是想去驗證他自己的猜測,根本沒有察覺到項梁已經完全跑偏的思路。
“你其實不用爲復興項家做出如此犧牲。”
項梁聲音艱澀,只覺得喉嚨堵堵的,好不容易擠出了這句話。
二十來歲風華正茂的青年才俊犧牲自身促成項家往日榮光。
好吧,用委身好像更合適。
這都動心了!
他可是當兒子養大了項羽啊!
項羽:!?(_;?
“叔父,項家復興的使命,牢記心頭不敢忘。”
項羽本想似往常一般脫口而出以恢復項氏一族的輝煌爲畢生的目標,但腦海中卻又不受控制的冒出了范增的話。
天子九鼎!
項梁滿臉愁容心情複雜的看着自家侄子動作熟練的連翻兩堵牆,奔赴心心念唸的師父。
這對師徒到底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皎潔如水的月光溢入屋內,鋪滿一地銀輝不速之客破壞了一室的靜謐美好。
剛剛入睡沒多久的蓀歌,只覺得心中一凜,猛地睜開了眼睛。
正欲將身側的長劍猛地揮出,就聽道“師父您好像又年輕貌美了。”
蓀歌:煞筆吧?
項羽心中一喜,果然如此。
“師父舞動長劍也甚是有氣勢,似雷霆萬鈞。”
蓀歌:沒病吧?
三更半夜,出什麼幺蛾子。
對着一個年近七十歲的老頭子扯什麼年輕美貌?
蓀歌將長劍插回劍鞘,怒瞪着項羽。
“老人家不用睡覺的嗎?”
“有話說,說完滾!”
這一刻蓀歌尋思着,這個弟子也不是非收不可。
項羽嘿嘿一笑,並沒有被呵斥的不快和惱怒“說完了。”
“師父,好夢。”
項羽歡歡喜喜的離開,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果然如此的喜悅。
不過,煞筆是什麼筆?
結合情景,想來應不是什麼好話。
項羽還十分貼心的將半支起的窗戶關好,腳步都帶着無法忽視的愉悅。
蓀歌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起了雞皮疙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