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蓀歌:手還是這麼好看!
“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魚。”蓀歌由衷地祝福。
韓信,終於要乘風而起了。
“借軍師吉言。”
“信,謝將軍、軍師賞識。”
韓信鄭重其事的拜謝。
……
……
“還會作詩呦。”韓信一走,項羽就冷着一張臉,陰陽怪氣。
蓀歌:……
幼稚!
都是一軍統帥了,竟還如此幼稚。
“你放心,我跟他們都是假玩,跟你纔是真玩,我和你第一好。”
項羽的神色緩了幾分“假玩還有詩,師父學富五車,文采斐然,出口成章……”
“我沒吃醋!”
項羽就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急的跳腳。
蓀歌:她表現的這麼明顯嗎?不就是偷偷摸摸在心裡吐槽了兩句,這都能被看出來。
項羽察言觀色的本事有長進啊。
“那詩真的是我抄的。”天地良心,她真沒有寫詩的本事啊。
嘴賤!
還學不會吃一塹長一智。
欠公子扶蘇的詩,欠了一生。
可是,剛纔看見韓信那雙如一星在水驟然明亮的眸子時,就驀地有了一種萬籟生山的感觸。
“借軍師吉言。”項羽臉上堆着浮誇又虛假的笑,陰陽怪氣更深一分。
蓀歌咬牙切齒,兇巴巴的低吼“項羽,別逼我在這個大喜的日子裡扇你。”
項羽輕擡下巴,眉毛一挑“他是希君生羽翼,一化北冥魚,到我就是要扇我。”
“借軍師吉言。”
蓀歌“呵呵”
不僅幼稚,還矯揉造作。
於是,在一個旁人注意不到的拐角,蓀歌一巴掌拍在了項羽的脖子上。
“你二十四歲了,不是四歲!”
“各地起義軍將領,陸陸續續都到了,你心中可有章程?”
項羽一秒正經“就像師父所說,非我有求於他們。”
“章邯的數十萬刑徒軍所向披靡,讓乘着大澤鄉起義這道風新建立的六國起義軍聞風喪膽,不戰而降者比比皆是。”
“章邯就像是架在起義軍頭頂的一把利劍,更不要說,據可靠消息秦二世命王離調動十餘萬邊防軍支援章邯。”
“師父,我不懼章邯大軍,但他們不行。”
“各地的起義軍,高舉反旗的確有反秦的志向和心思,但不代表不想趁着渾水摸魚搏一個錦繡前程。”
“他們不想敗,更不想成爲亡魂。”
蓀歌目露讚許,這纔是一個真正的統帥。
不僅僅可以在戰場上勇猛無敵,同時對局勢,對人心,都可以有精準的把控,然後因勢利導。
“你可知沛縣起義的劉邦身後跟着的都是誰?”蓀歌皺着眉,有些疑惑。
按理說,張良就已經是劉邦的心腹,但她隨項羽迎劉邦一行人時,觀站位及劉邦的言語神情,劉邦待一人格外親厚。
“隨劉邦一同入營的,張良,樊噲,還有陳平。”
“張良祖上乃韓國貴族,據說在投奔景駒時與劉邦相遇,相談甚歡,轉投劉邦。”
“樊噲是個屠夫,與劉邦素有交情,沾親帶故。”
“陳平,原是魏國人,但與劉邦一見如故,自劉邦起義後,他就出謀劃策,深受劉邦信任。”
蓀歌皺着眉,也沒問題啊。
不論是張良,樊噲,還是陳平,都是劉邦的麾下得力之人。
但,總覺得哪裡不對。
蓀歌的眉頭越皺越緊,就好似有什麼關鍵的東西被她忽視了。
“陳平?”
陳平!
蓀歌的眼睛一亮“這個陳平有問題。”
她雖不記得陳平歸漢的確切時間,但她記得,鴻門宴後,項羽曾命陳平追回劉邦,以失敗告終。
這最起碼說明,鴻門宴時,陳平都應是項羽手底下的人。
“他只是個名聲不顯的謀士啊。”項羽也是眉頭一皺,說道。
蓀歌也不知該如何跟項羽解釋,只能說“張良擅陽謀,運籌帷幄;陳平擅陰謀,以奇制勝。”
“此二人,都不容小覷。”
陳平命運軌跡的轉變,真的只是偶然嗎?
韓信!
劉邦想要打天下,單靠謀士,根本無法成事。
而此時,無論是夏侯嬰、樊噲還是周勃,或許都可在羣雄紛爭時嶄露頭角奮勇殺敵,但卻對不能比擬戰必勝攻必取的韓信。
打天下,打天下,還是離不了打!
歷史上,韓信是在滅秦,項羽分封十八路諸侯後,才投到劉邦麾下,也並不受重視,有心離開,纔有了蕭何月下追韓信的美談。
倘若劉邦能早早將韓信招攬,就能大改攻入咸陽後的被動局面。
“項羽,會盟這幾日,命韓信寸步不離保護我。”
項羽:是他不配了?
有他在,還有何人能傷師父。
項羽下意識就想反駁,卻看到了蓀歌凝重的神色,就多動了動腦子。
“師父是說,劉邦的人對韓信動了心思,想要招攬?”
“但,如今的大勢,明眼人都知我的勢力遠盛於他人,韓信有腦子就知道該如何選。”
蓀歌瞥了項羽一眼“那如果劉邦願以大將軍之職招攬呢。”
“莫要掉以輕心,現在就去給他下軍令,讓他立刻馬上來保護我。”
“師父,就算沒有韓信,我也可以讓您住進咸陽宮。”
在他的隊伍裡,韓信並非不可替代。
哪怕師父說韓信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但他有自信,絕不會遜色於韓信。
天下英豪,他必能獨領風騷
“那也不能資敵?”蓀歌反駁道。
“韓信非池中之物,蛟龍入水一飛沖天,若不能爲我所用,必是心腹大患。”
雖說垓下之戰,項羽兵敗於韓信之手有諸多方面的因素,但這也足以說明,韓信的用兵如神。
後世總結,韓信是以正守國,以奇用兵,先計而後戰,兼形式,包陰陽的代表。
而項羽,則是雷動風舉,變化無常,以輕疾制敵。
同一時期,唯有韓信有資格與項羽並稱一流。
項羽眼底浮現出一抹複雜“師父爲何從未想過殺了韓信。”
“此前,他名不見經傳默默無聞,無寸功,在師父的舉薦下,我已提拔他爲千人校尉,給了他乘風而起的契機。”
“他應趁此機會,爲他自己正名。”
“難不成在他寸功未建,寸土未奪時,給予他一人之下的高位纔算重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