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成爲吳賢妃後,景泰帝開發了新人設(十八)
(十八)
自古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若說最開始還有朱祁鈺費心煽動,可當風真正燃起來的那一刻,這把火越燒越旺。
從質疑,到底誰是正統,到後來就漸漸演變成了孫氏奪子陰取宮人子爲己子。
有一說一,朱祁鈺在聽到這個流言時都忍不住一怔。
高手在民間啊。
民間的百姓比他還能編。
流言隨着風吹遍了京師的大街小巷,就連京師外都不能倖免。
朱祁鎮牢不可破的正統地位徹底被動搖了。
流言似利劍,把曾經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裡金尊玉貴的身份戳的千瘡百孔。
甚至有人自發的將土木堡驚變歸結到陛下自始至終都不是承天命之人,否則怎會將英勇善戰幾十年罕見敗績的大明將士葬送殆盡。
仁壽宮的孫太后,慌的團團轉。
她已經無計可施。
難不成她還要在天下百姓面前將當年懷孕生子的證據一一擺出,還是要殺盡傳播謠言者。
殺不盡的。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朱祁鈺是真的狠。
她忍無可忍的一巴掌,竟然讓事情的走向一發不可收拾。
可,她不能倒下。
她的祁鎮還在野蠻兇殘的瓦剌人手中。
她還得護好祁鎮的孩兒以圖來日。
秋日,風漸涼。
孫太后冷水溼面,讓自己完全冷靜下來。
行至偏殿。
“吳賢妃,聊聊吧。”
蓀歌收起懶散無骨的模樣“太后娘娘紆尊降貴,要與妾聊什麼?”
“妾卑賤,恐髒了太后的眼。”
“哀家想與你,與郕王談一筆生意。”孫太后自顧自與蓀歌相對而坐。
蓀歌驚訝“妾和祁鈺有資格與您談生意嗎?”
字字句句,謙遜卑微。
孫太后抿脣輕笑一聲“只要郕王能應允安全將吾兒祁鎮接回,哀家願全力支持郕王登位。”
此刻,孫太后心知皇太子之位無望。
倒不如退而求其次,流得青山在。
百姓歸百姓,朝堂歸朝堂。
蓀歌斂眉淺笑,說不出的嘲諷。
很抱歉,朱祁鈺需要的是獨一無二的合理和正統。
朱祁鎮活着,就是朱祁鈺的失誤。
“太后此話何意,祁鈺從未有不臣之心。”
“您是想以謀逆之罪,將妾和祁鈺除掉嗎?”
孫太后眸光深沉注視着蓀歌“吳賢妃可知京師近來流言?”
蓀歌搖搖頭“妾居此,人生地不熟,兩耳不聞窗外事。”
不用想也知道,朱祁鈺的計劃實施效果甚佳。
“吳賢妃,你我也算是老相識,打開天窗說亮話,這筆生意,做嗎?”
蓀歌搖搖頭“朝政大事,我一介婦孺着實不敢妄議。”
“竟不知何時起,太后都能左右天命的歸屬了?”
“妾愚笨。”
蓀歌不願再多言。
朱祁鎮,必死無疑。
這一點,她絕不會有任何退讓。
不管是爲了朱祁鈺,還是爲了數十萬將士,爲了大明的江山,朱祁鎮都該下去。
他不下去,那些枉死的人,豈不是哭訴無門。 至於孫太后的威脅?
除非孫太后是連皇陵都不想進了,大肆動用禁衛射殺她,否則她一人便可在這皇宮來去自如。
孫太后急,朝臣們更急。
蓀歌看着氣急敗壞離去的孫太后,嘆息一聲,又重新將目光投向了窗外簌簌落下的樹葉。
風,越來越大了。
也不知在朱祁鎮能不能受的了邊鎮外的風沙。
受不了,那就被吹死吧。
她清楚的記得,後世有人洗白朱祁鎮,把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說成好人。
甚至將作爲俘虜在瓦剌生活的這一年美化成以人格魅力收服了瓦剌高層,是另一個意義上邦交。
說的可真棒。
歷史,還真是一面照妖鏡。
文華殿內的臣子們,再一次跪求朱祁鈺早登大位。
早不推出一個名正言順的長君,京師就真的要大亂了。
那些流言,簡直誅心。
朱祁鈺的額頭還纏着一層薄薄的布,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在地上懇求他登位的大臣。
這些臣子,是需要一個冤大頭。
最好是任由他們擺佈的冤大頭。
“諸卿這是要將本王陷入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地。”
“皇兄尚在世,又有皇子在,豈能容我登位。”
“使不得,使不得啊。”
于謙擡起頭,擲地有聲“何來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郕王乃臨危授命,拯大明危難救百姓水火。”
“您是先帝爺的皇子,於公於私,都最應該登大寶,率軍民,抵瓦剌。”
“那若是皇兄歸來,本王應如何自處,諸卿應如何自處?”朱祁鈺將話擺在了明面上。
就在這時,殿外有人來報“大同府有消息傳來,又有賊人冒充陛下叩關大同府索要金銀財物,要求大同府開城門相迎。”
朱祁鈺:……
衆官員:……
朱祁鎮是真的不要臉面了。
將朱祁鎮與趙構相提並論,有時候簡直都是對趙構的侮辱。
議事姍姍來遲的孫太后,腳步僵住了。
她明明派人給祁鎮送禦寒衣物時專門囑咐了莫要再行讓祖宗蒙羞臣民討伐之事了,一切有她,她會極力斡旋。
孫太后驀地涌現出了羞恥感。
這份羞恥感來的洶涌澎湃,一度凌駕於權勢凌駕於慈母心之上。
怪不得吳賢妃那麼有恃無恐。
孫太后的目光,遙遙的追隨着朱祁鈺。
臨危不亂,心思縝密,又知韜光養晦。
這京中的局勢和輿論,完完全全一邊倒向了朱祁鈺。
她精心培養的祁鎮,真的比不上在宮外散養着長大的朱祁鈺嗎?
那她和先皇付出的心血算什麼?
“哀家也請郕王早登大位。”
她不能讓大明亡在他們母子之手。
她,她不願在史書上留下千古罵名。
郕王可以韜光養晦,她和祁鎮未必不能臥薪嚐膽。
重點是,度過眼下的難關。
既然吳賢妃那條路走不通,那她就當着衆臣的民放低姿態,讓郕王尋不到可以拒絕的藉口。
“哀家也不再強求立皇長子爲皇太子。”
“哀家只求郕王看在兄弟一場,陛下多年來對你也是親厚的份兒上,尋機會將陛下安全的迎回來。”
“哀家是太后,應爲大局着想。”
“可哀家也是個母親,也想求兒子安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