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燃挑了挑眉:“你還知道內部審查,消息挺靈通的啊?”
“那是,我還知道別的呢。”劉豪盯着他的眼睛,故作神秘道:“比如——什麼秘密實驗。”
周燃微微皺眉,眸光一閃,慢條斯理地笑道:“看來你知道的還真不少。”
劉豪挑眉,示意他看臨思言:“她?”
“沒事,她口風很緊的,對吧,臨思言。”
臨思言還沒表態,劉豪已經吐槽上了:“人難道還能告訴你不對嗎?”
周燃笑着看了看臨思言,回頭對劉豪道:“她不一樣,你就別操心了。”
臨思言抿脣,很想問問周燃,自己哪兒不一樣了。
礙於劉豪在場,她只能不時從防風鏡片裡瞥一眼周燃,剛剛劉豪提到的秘密實驗,會是自己外祖父之前組織的那個嗎?
劉豪冷哼一聲:“我本來想問問你當初到底怎麼回事的,怎麼就被白營給誣陷進去了。不過看你這樣,我還是省點力氣吧。說說,你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周燃便把安全屋和他們目前的情況簡要交待了一番,劉豪聽完,感嘆道:“你也不容易,我這好歹都是知根知底的,你那一羣烏合之衆,什麼時候鬧起來了可就麻煩了。”
“現在物資充足還好,如果救援一直不來,估計有困難。”
周燃苦笑着搖搖頭:“你看我們就一輛SUV,都搜到那麼遠的超市去就知道了,市中心現在真的不剩什麼了,能搬的都被搬空了。”
劉豪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咬咬牙,大手一揮:“行了行了,食物沒法分你,武器那些我們是存了不少,可以分你一些。改裝過的裝甲車我們還有幾輛,你開一輛走,別的我是真沒辦法了。”
“謝了。”周燃乾脆地道謝,“回頭等安全了,一定還你這個人情。”
“拉倒吧,鬼知道什麼時候才安全。”
劉豪狠狠抽了口煙,菸屁股扔到地上,用腳尖使勁碾了碾:“就算救援真的來了,我這羣人裡,有幾個連身份證都沒有,案底倒是一大堆,被登記了更煩。”
這意思顯然就是不願意接受聯邦的幫助,甚至有意向與之對着幹的意味了。
周燃原本也沒有勸說劉豪“歸順”聯邦的意思,他原本看着劉豪這邊人員充足,裝備齊全,是動了將他招徠到自己基地的心思的。
周燃正要開口,忽然察覺到一道視線,是臨思言正透過後視鏡靜靜地看着他們,似乎在想什麼。對上週燃探詢的目光,又默默將頭轉開了。
她怎麼了?周燃心下疑惑,想着等只有他們倆的時候得好好問問,轉頭對劉豪道:“你不想跟救援走也行,但是得離這裡越遠越好,最好到沒人的農村山裡去。”
“這是什麼意思?”劉豪一愣。
“你有沒有想過,等倖存者都被救走了,剩下滿城的異形怎麼辦?”
“這座城市還沒有淪陷前人口密度和麪積就是全國前幾名,如果挨家挨戶排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清掃完?又怎麼才能確保一定能清掃乾淨,一隻異形都沒留下?”
“……”劉豪這纔回過味來,“你說,可能會用核……”
“不一定,但是大規模殺傷性手段一定是必要的。災後重建總比放過漏網之魚好,畢竟只要漏了一條,又是新的災難。到完全的疫苗研製出來爲止,聯邦不可能冒這種險。”
周燃垂眼,這一點,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將菸頭扔到地上,一樣碾了碾,“老劉,你不至於想不到這些,還是不想去想?”
他的視線落在劉豪的手臂上,對方不適地用手在健實的手臂搓了幾下。
許久,劉豪才輕按着肩,原本粗曠的聲音有些沙啞:“受傷這事兒,我沒怨過誰,但是退伍之後,要說沒有一點怨,那也太……我就算這麼說了,你也不會信。”
周燃接濟過不少退役的老戰友,自然知道退役軍人的難處。
但他自己就是個非正常退伍的例外,現在連軍籍是否正式註銷了都不得而知,沒有立場指責或是安慰劉豪什麼。
況且每個人的選擇不同,周燃沒有用自己的價值觀去要求別人的愛好,只能伸手拍拍他的肩,算是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一路這麼聊着,劉豪的基地很快就到了。
這一處是新蓋起來的加工廠,大型器械搬了三分之二,還有兩個廠房是空的。
廠區裡有兩棟宿舍和一個員工食堂,比起束手束腳、只能擠在一起睡一睡的簡陋安全屋,條件可是優越多了。
“你這裡確實不錯,夠撐一陣子。”
裝甲車駛過入口的防禦關卡,在迎上來的人們好奇的視線中,周燃打量着這處避難所,“只要不停水,都沒有太大問題。”
“是,工廠用的備用發電器夠應付停電了,不過等天氣冷了,供暖就煩了,熱水也是個問題。”
一支小巡邏隊從車旁經過,劉豪按下車窗,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周燃笑道:“還有巡邏隊啊?有模有樣的,就是有幾個還沒成年吧?”
車在某座廠房前停下,劉豪示意二人下車:“武器和車暫時都存在這裡。”
他打開門上的安全鎖,讓二人進來。偌大的廠房裡,停着幾輛改裝過的SUV,角落堆着熟悉的彈藥武器箱。
周燃和臨思言挨個開箱檢查,劉豪在一旁道:“來都來了,吃個飯再走吧?”
周燃看了看臨思言,道:“別麻煩了,太晚回去守在安全屋的人該擔心了,我們弄好就走。”
“那你們先看着,我去交待點事兒,一會兒過來找你們。”劉豪說着,就先走了。
臨思言這才捱到周燃身邊,小聲問:“你不留下說服他?”
臨思言看得出,周燃和劉豪其實關係不錯,本以爲二人怎麼也要多敘敘舊,畢竟這一別,恐怕不容易再見。
周燃嘆了口氣:“老劉不是一般人,我們一起待了五年,我對他的性格再瞭解不過了。剛剛我暗示了他很多次,他都無動於衷,估計是沒有那個跟我們走的意思。”
“強扭的瓜不甜,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