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兒,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牀帳內,一道軟綿無力的聲音傳了出來。
雖然主子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威懾力,但下面的宮人們依舊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被點到名字的那名宮人立刻福了福身子,畢恭畢敬的回答道:“回公主,現在已經是巳時三刻了。”
好一會兒,那道女聲纔再次傳來:“這麼晚了啊……唔,本宮還不想起身,”
一聽這話,剛剛那小宮女顯然急了:“長公主,宴會還有一個時辰就開始了啊,皇上特地叮囑讓你早點過去的。”
一聽還有宴會要參加,沈寄靈就感覺頭大,沒想到自己來到了古代,成了錦衣玉食的公主,還要被迫出席各種各樣的宴會,又磨磨蹭蹭了好久,她纔不情不願地起身:“過來伺候本宮更衣吧。”
睡意還沒有完全消散,她閉上眼睛,一邊享受着宮人們的服侍,一邊繼續打着瞌睡,等到感覺自己差不多整理好了,她才慢悠悠的開口問道:“對了,今天是什麼宴會?”
“長公主,你忘了?今天是皇上特地爲季將軍準備的慶功宴啊!”回答她的是原主的心腹,名叫眠兒,也是整座安寧宮裡唯一一個不畏懼原主的下人。
因此,在和主子說話的時候也大了幾分膽子。
“哦?季將軍?就是那個我的未來夫君?”一聽到自己感興趣的名字,沈寄靈微微擡了眼,看向她。
公主真的是越來越好看了,被自家主子這麼注視着,眠兒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了這個念頭,意識到長公主在問自己問題,她立馬答道:“回長公主,是的。”
沈寄靈擺了擺手,讓多餘的宮人退下:“這麼說來,這次的宴會,本宮是一定要去了?”
眠兒立於她下方,畢恭畢敬的垂着眉眼。
“那正好,本宮倒是要仔細瞧瞧,究竟是什麼人,能讓我父皇這麼滿意這門親事。”她捻起桌面上的葡萄,忽而輕笑了一聲:“聽說這季將軍是個十足的莽夫,長得牛高馬大,只懂舞刀弄槍、行軍打仗,胸無點墨,不懂半點謀略,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眠兒把頭埋得更低了,主子的非議,她是聽不得的。
沈寄靈陷入沉思,她來這裡也大半個月了,逐漸也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原主沈寄靈,嬌蠻跋扈,是皇帝寵妃的留下來的血脈,她的母后本來是後宮裡第一寵妃,在生原主的時候意外難產,不到半年後就撒手人寰了。
只是,是否真的是意外,就有待考量了。
痛失愛妃的天朝皇帝,只好把自己對亡妻的思念,寄託在了原主身上。
從小,原主要什麼,皇帝都會滿足她,無論做什麼,皇帝也義無反顧的支持她,仗着皇帝的寵愛,原主胡作非爲、持強凌弱,一十六年的光陰稍縱即逝,原主也成功地、不負衆望地長歪了,成爲百官中臭名昭彰的存在。
本來沈寄靈還以爲皇帝是虛晃一招,想要捧殺她,但接收完記憶後,她才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個皇帝是真的疼愛原主,只是一味的溺愛,寵過了頭,才把原主養成了這樣驕縱的性子。
她這次來的時候,恰逢季將軍凱旋歸來的消息傳回京城,爲了嘉獎大將軍驅敵有功,皇帝經過深思熟慮,下定決心,把自己的愛女承平長公主沈寄靈下嫁給她。
但原主是什麼人?她喜歡的不是季驍這樣只會舞刀弄槍的莽夫,加上有心人的教唆,原主就直接拒絕了皇帝的賜婚。
沒想到卻被禁足至今,前幾天才解禁。
不過上輩子原主還是成功實現的實現了她的願望,她以死相逼,皇帝無動於衷,原主跑到季將軍面前,直言自己有了心儀的人,力求季將軍退婚。
季驍是什麼人?一個領着天朝大軍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勇士,本身就不注重兒女情長,但又有着自己的驕傲,一聽原主這麼說,自然就去請求皇帝退婚了。
他是臣子,不可能直言是沈寄靈逼他退婚,用的理由自然是他配不上長公主。
皇帝多瞭解自己的女兒啊,季驍一看就是被逼無奈了纔來請求退婚。
但既然人家大功臣都開口了,皇帝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好答應了他。
從回憶裡走出來,她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時辰也不早了,喚來宮人給自己梳妝打扮,收拾了一下,她就帶着一衆宮人大搖大擺地想宴會的宮殿走過去了。
沈寄靈到達的時候,宮殿裡已經很熱鬧了,太監細長的聲音播報着她的到來,所過之處,人們都自覺的給她讓了道路。
沒辦法,原主的名聲實在太差了,在場的沒有幾個人有膽子挑釁她的。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作爲長公主,她的位子僅次於皇后和嫡公主,可見皇帝對她的重視。
然而,等她把桌面上的水果和甜點都吃完了,今天的兩大主角,皇帝和那個凱旋歸來的季將軍依舊沒有出席,沈寄靈不滿的撇了撇嘴:“什麼破宴會啊,本公主一大早來到這裡,連個人影都沒有。”
一聽她這話,位於她上方的嫡公主就笑了:“姐姐,沒想到你被禁足了大半個月,還是沒有長記性啊?”
看着她桌面被掃蕩的空空蕩蕩,沈白卉的眼底劃過一絲鄙夷,和這種人坐在一起簡直就是拉低她的檔次。
沈寄靈看了一眼這個一直和自己不太對付的妹妹,自從被禁足後,沈白卉就每天都打着關心自己的幌子來安寧宮看她,名義上是安慰她、勸導她,實際上,只是爲了羞辱自己罷了。
誰讓自己不是嫡出,卻佔盡了父皇的寵愛呢?
沈寄靈可不是讓她隨意拿捏的軟柿子,對方想讓她出醜,也得看自己願不願意。
她也學着沈白卉那樣,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嬌羞的笑了笑:“嫡公主教訓的是,本宮以後會注意的。”
用最不在意的語氣,說着知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