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夫人,他們求你救的人,就是車裡活着的另一個男人。”
對上顧一凡驚訝的目光,言歌緩緩的垂下了頭,但聲音還在繼續:“我當時被車門卡主了,本來我應該和司機一起死在車裡,可他忍着傷重把門砸開救的我。”
“他的腎衰竭,如果再不做手術,堅持不了多久。”
“一凡,你可不可以,救救他。”
他低頭,望着她留給她的烏黑髮絲。
那個男的氣場太強大了,令顧一凡至今記憶猶新。
她和那個男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這個念頭也曾無數次的出現在他腦海裡過。
那男人,在他心底已經變成了一個隱形的情敵。
也變成了一座讓他仰望的高山。
然而,這個男人,竟然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
那一日嚴家的人氣勢洶洶來找他的畫面猶在眼前。
他從來沒想過,他的親生父親第一次見到他,是要求他救他那未曾謀面過的哥哥。
他更沒想到,有一日,他的隱形情敵會是他完全不想去認的哥哥。
她又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說:“這事很爲難,你不願意是人之常情,其實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願意,我來只是盡我的職責來說一聲,不是要強求你,你不願意就別把這事放在心上。”
她聲音軟軟柔柔,他混亂的思緒被拉回,重新望着她微微擡起的這張臉。
她眉頭微微蹙着,也不知是在爲他憂心,還是在爲那人憂心。
他說:“好,我會爲他捐一個腎。”
那人既然救了她,他幫她還那人的救命之恩。
言歌聞言愣住,擡眼瞧他,那一雙清透的眸子好似是看清了他的想法一般,許久,睫毛顫顫地,垂下了頭:“一凡,你不該因爲我做這樣的決定,你讓我無地自容。”
他的手,觸上了她的臉頰,五指朝後,幫她將披散的頭髮捋到了耳際,他手指卻沒從她柔軟的髮絲中抽離,而是微微用力,令她擡頭與他對視:“咪咪,是我自私,如果一個腎可以換回你對我的心心念念,我很願意。”
言歌卻搖頭,“我們不會再有可能,一凡,我們之間不管以後怎麼變,都不會再有任何可能。”
她對上他不解的目光,垂頭望向自己的那條假腿:“一凡,我有一點點可笑的自尊心,我不想自己的醜陋每天都被喜歡的人瞧到,我還多疑又不自信,我沒法再去相信我和你的未來。”
察覺到他的目光也落到了她腿上,她伸手,將裙子從他手中拽出來,把腿遮擋的嚴嚴實實:“就算你不在意,我卻會非常在意,只要想想那樣的生活,我就覺得猶如身在煉獄。”
“一凡,你拒絕我的請求,我也不會怪你,拒絕才是人之常情,你,你就算答應了要救他,我也不會因此對你感恩戴德,請你原諒我的自私,這件事情,也請你鄭重考慮,不要着急下決定。”
她手託着桌子,想要挪下去,他及時扶住她胳膊。
“你今天忙嗎?要不要一起去吃個午飯。”她仰頭朝他笑着,轉移了話題。
他的千言萬語,就再也說不出去:“好,你想去哪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