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節,就是俗稱的七夕。
今晚沒有宵禁,河畔燈火通明。
站於橋上,在一衆女眷裡,喻思嫺顯得尤爲沉默。黎未晞更是安靜地站在一旁,吭都不吭一聲。
換做平時的喻思嫺早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或者拉着他們悄悄去看美男子。可今兒卻如轉了性子似的,安分得不像話。
自然是因爲重生之後的喻思嫺,早已將那些人看透。口口聲聲與你交好,其實話裡話外都是刀子。
“你不用跟着我。”見那羣女眷走遠,喻思嫺轉頭對黎未晞說,“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你去玩吧,我們戌時三刻在這裡見面,可以嗎?”
河畔有鐘磬,每一刻鐘敲響一次。這橋又是一條街的入口,相當於標誌性的地點。
“好。”
與喻思嫺分別,黎未晞一個人津津有味地沿着河逛去。
這裡類似於蘇州的秦淮河畔,只是她在現實世界中無緣去往,只能在這裡過把癮了。
然這裡追溯回幾千年前,原汁原味,可比幾千年後看到的要純正得多。
河畔有售花燈,她買下一盞,老闆遞給她紙筆,讓她寫下自己的願望。
願望?
黎未晞沉吟一下,提筆寫下三個大字——
裴蕭然。
紙條遮攏放置在花燈之中,花燈沿着河面向遠飄去,黎未晞閉目合住雙手。
在她的身旁,可以聽見妙齡少女興致勃勃的議論之聲。這讓她想到了她自己。
穿行這麼多世界,何日纔是個頭呢?
***
終於擺脫了那羣瘋狂的少女,裴蕭然鬆了鬆氣,臉色略有蒼白。
焉知他最怕與女人相處,更別提這一羣懷春少女,簡直跟要他命一樣。
隔岸不遠處,他微微眯起了眸子,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黎未晞?
他看見黎未晞手捧一盞花燈,將其緩慢放在河水上,又閉上雙眼虔誠地祈禱。
然而距離有點遠,他聽不見她的心聲。只看見她雙目緊閉,似是陷入自己的世界,一股濃濃的哀傷籠罩在她的身側,將她的背影虛化。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着她放下的那盞花燈,等待花燈順水往他的方向漂浮,忽而足尖一點,踏入水上將那花燈拾起。
花燈裡放着一張卷好的紙條。裡面有墨的痕跡,顯然黎未晞是寫了字的。
但,要不要看?
裴蕭然陷入糾結。
現在他們到底不是小時候那樣,黎未晞變了,他也在變。黎未晞已經成了他父皇的妃子……
可好奇心最終戰勝了他的自制能力,讓他忍不住伸出手,將那小紙條拿出。
輕輕舒展開,上面寫着三個字:裴蕭然。
字體娟秀小巧儼然出自女人之手。他是見過她的字的,好幾年都沒有變過樣子,字體不算小衆,可卻也不難辨認。
這三個字闖入眼裡,宛如晴天霹靂,讓他狠狠一滯。
裴蕭然。
裴蕭然?
花燈有寄託心願的作用,她在紙條上寫上他的名字,用意爲何?
裴蕭然的心狂跳不止,幾乎要溢出他的胸腔。
黎未晞……她的心願……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