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山間開闢出來的很大一塊空曠之地,黎未晞在這放置了很多東西,比如說梅花樁。
周圍一圈都是楓樹,待到九月來時,就是天與火的無限交融。
但另一端,卻是山壁——這又是第二處瀑布了。應當是瀑布的分流,比先前那瀑布小上不少,但水流更急、更猛。
沈辭很快就判斷出了黎未晞的做法——只是,帶他來這裡,是直接開始訓練,還是探探他現在的實力如何?
他摸不着。
“你的武器呢?”黎未晞眉頭一挑。
先前原主能一眼就挑中沈辭,不是因爲她真的只是隨手一指,而是她也有觀察這些待選者。
沈辭是用劍的。劍法不行,沒有經過專業的指導,全憑自己摸索。可劍中那股凌厲的狠勁兒,旁人十分,他使出了二十分。
所謂可塑之才,大抵不過如此。
沈辭依言,取出了他的劍。
他隨身佩戴的芥子空間,還是他父親留給他唯一的遺物。劍是在集市上買的,當時花光了他所有的積蓄,於是再也沒有多餘的錢,才一直用了這把。
也是他的第一個武器。
哪想到劍剛亮出,黎未晞招了招手,那劍竟是自動脫離了他的手,落入了黎未晞的手中。
她手握劍柄,手稍一揚,劍就不見了。但見她一臉坦然:“沒收。”
沈辭:“……”
上演的哪一齣。
“從此以後,你不準用劍,不準動手,”而黎未晞,卻直接下定了命令。素手一指,直至山端那瀑布之處,“從這,到那一塊,歸你。以後你要做的,就是在瀑布之下站着。”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沈辭望向那瀑布。瀑布如水簾,水流很細,密密麻麻地織在了一起。下端則有一塊很大的鵝卵石,似乎是供人站立之處——可鵝卵石的表面,早已被水打磨得光滑如初,不見一處邊角。
“怎麼,不明白我的意思嗎?”黎未晞淡聲道。
沈辭低着頭,乖順地回答:“弟子知道。”
不準用劍,不準動手——這對從黑暗中殺出一條血路纔來到天啓宗的沈辭而言,無疑,是一種折磨。
況且站在這瀑布之下……瀑布水流湍急,鵝卵石又光滑,怕是就算沒有這瀑布也站不穩,更何況還要頂着瀑布站着?
“沈辭,”黎未晞直逼他的眼睛,“你心中的雜念太多了。”
似是一支箭從沈辭的神經末梢穿過,黎未晞毫不客氣地讓他現了原形。
“我看得出來你的怒火,你的殺氣。但我不管你在恨什麼,來到這裡,第一,要學會心靜,拋下你在凡塵那些愛恨情仇。”
一語言罷,她又說道:“你之前學的那些劍法,在這段時間內統統忘掉。太雜,太亂,你這麼練下去,毀的只有你自己。我不要你去打打殺殺,現在就給我在這站好。”
她什麼都否定了。
“心有雜念之人安能修仙?沈辭,你來這不是來打架,而是來靜心修習的。至於報仇——你連實力都沒有,怎麼去和人家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