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南又想罵他,又捨不得去真的罵他。
滄南讓人把馬車先停了下來,給顧修餵了一點水,又拍了拍他的後背。
“不要命了?”
“只想要你。”
系統嘖嘖稱奇,顧修這戀愛腦的確不是蓋的。
滄南頭疼得很:“真是怕了你了。”她突然明白了爲什麼上次顧修要把自己鎖起來,換她,她也想。
他們總是這樣子,明明知道前方是一條很危險的路,只想獨自去闖,覺得這就是對對方的保護。
可是,另一個人無論如何都會追上來的。
滄南輕輕抱住顧修:“哥哥,下次我去哪裡,你也去哪裡。我不拋開你,你也別拋開我。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好。”顧修彎了彎嘴角。
而這次聽着這麼病嬌的話,系統內心已經沒有什麼吐槽的慾望了。
就像是滄南上次說的一樣,生會一起生,死會一起死。
分不開,斷不了。
滄南此刻有點後悔,沒有找工匠搗鼓出一輛減震的馬車,如果有這種車,現在的顧修也能舒服一點。
“你讓馬車再慢一點,多休息一會。我讓大軍也慢下來。”滄南的話任性至極。
系統卻明白,滄南一開始的目標就是神醫,就是爲了顧修。那些大軍,那些叛匪在滄南眼中真沒有顧修重要。
如果沒有顧修,滄南如果當皇帝,那是絕對的明君,當然也是個絕對的暴君。
但是有了顧修,滄南就是個昏君,爲了美人不顧天下蒼生,江山社稷 ,唯顧他。
“好。”顧修答應着。
而等到滄南離開,他再也壓不住咳嗽,手心全部都是血。
負責照顧顧修的侍衛習以爲常的拿出手帕擦乾淨顧修手心的血,然後將手帕拋出馬車外。
整個過程侍衛都很淡定,因爲一路上這種情況已經無數次了,那些帶血的手帕如果堆積在馬車裡面,都可以堆滿一整個馬車。
“太子殿下不要再跟着了吧,再跟下去,你真的會死的。”
顧修只是道:“做好你的本職。隱瞞一切不告訴太子妃,纔是你該做的。”
“……是。”
夜間,滄南自然與顧修在一處。
因爲趕路的原因,顧修咳嗽咳得更加厲害了,滄南感覺他肺都可以咳出來。
滄南拍着顧修的背,迷迷糊糊睡了一會,然後又醒來。
第二日,滄南整個人的黑眼圈都更加嚴重了。
盛明歌面上帶着擔憂,道:“阿羅,你去睡一會吧。”
“我不累。”滄南是說真的,雖然差不多一夜沒有睡,但是她早就習慣了熬夜通宵做項目或者做任務。
除了黑眼圈加重,根本就不是事。
“你去顧修的馬車上面,睡一會吧。其他人我來管。”盛明歌再次開口。
“我再說一次,我不累。你再糾纏不休,別怪我罵人。”滄南更加適應之前那個和她互懟互坑的聖女,而不是現在的“盛明歌”。
她就應該把玉佩藏起來,讓盛明歌找不到纔好。
如果她真的累,她自己不會去休息嗎?非得他來喊?他是鬧鐘嗎?
一路大軍行進暢通無阻,只是速度實在算不上快。
畢竟,還有顧修在。
本來所有人一直都是敢怒不敢言,而今日大軍卻怨聲四起,居然一點都不避諱着她,話語充滿了對顧修的不滿和抱怨。
“真不知道太子殿下非要跟着做什麼?他那身子連武器都拿不起,更加別說是殺逆賊了。”
“就是就是,這不是拖累我們嗎?等會打起來,還要找人保護他。要是不小心被抓了,難以想象哦……”
“誒,你們說我們門主到底看上他什麼?長得好看還是地位高?”
“長得好看吧?地位高的話,我們門主地位就夠高了。別說,那張臉真的是又白又嫩,比女人還像女人。聖女都沒有他好看。”
“你們說要是太子真的被逆賊抓了,逆賊會不會把他當成女人?”
“那怕是真的要扒了衣服才知道不是女人吧?”
“誰說,扒了衣服就能知道?我們太子哪裡指不定也是粉嫩嫩的,哈哈哈!”
“你們說,要是太子有龍陽之好,是不是在下面那個?”
系統被氣得不行,這些人簡直就是刻意挑事,還說顧修像個女人?
顧修是好看,聖女都沒有他好看。
但是顧修是標準的女頻文男主臉,而不是男身女相,顧修長得並不嬌氣。
最噁心的還是後面,簡直就是……
滄南沒有和系統想象中的一樣,直接對大軍使用言語威脅甚至動手教訓。
而是看向了盛明歌。
盛明歌看到滄南看他,露出一個笑容,什麼都沒有說。
滄南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沒有半點苦惱和憤怒的樣子,她緩緩道:“玩這種小把戲有意思嗎?”
滄南是真的有點瞧不起盛明歌了,這種把戲,卑鄙又無用。
就像是小孩子的惡作劇。
“你覺得我在乎這個?”
滄南的這句話,系統和盛明歌都明白另一個意思,她不在乎衆人的看法,無論他們怎麼說,她都只在乎顧修。
任何人的抹黑,任何人的壓力,她都不在乎。
“盛明歌,我不是你所謂的阿羅。再說一次,不是。之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不是。阿羅真的死了。無論你是抱着感謝還是其他情緒或者情感,不要施加在我身上。”
滄南看着盛明歌繼續道:“另外,再有下次類似的事,我不會再對你有任何愧疚和手下留情。”
滄南因爲盛明歌的主動請纓,的確面對他時,有點愧疚。
但是顧修比她的愧疚更加重要。
滄南說得極慢,但是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認真:“任何人都不能給太子一點點委屈受,無論是誰。”
盛明歌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而滄南根本不管他的態度,直接一鞭子甩向大地,地面留下一條深深的痕跡,滄南高聲對其他人道:“今日之言再讓我聽到類似的話,抽筋扒皮剔骨凌遲隨你們選。”
“如果你們覺得自己有兩條命,非得嘗試一下,我也不會有任何手軟。也不會有任何人護得住你們。我要殺的人,從來沒有人攔得住。”
滄南舉起鞭子,再次抽向盛明歌旁邊的地面:“尤其是你。”
瞬間所有人都閉嘴了,包括盛明歌,因爲所有人包括系統都明白,滄南是認真的。
她真的在走暴君路線,她之前殺人還看那個人到底罪是否致死,而現在……她根本不管。
誰要是再說顧修,她就殺誰。
不講道理,直接暴力鎮壓。
甚至,如果不是現在顧修還在,滄南怕是已經動手了……
系統本來就期望顧修好好的,現在更加是。
她感覺,顧修真要出點什麼事,滄南真的會再也沒有底線。
沒有任何一個快穿世界,經得住沒有底線的滄南的糟蹋。
會崩壞的。
“系統提醒:聖女仇恨值加十五。目前聖女仇恨值四十。”
滄南沒有繼續騎馬,而是回了顧修的馬車。
回馬車第一件事滄南就是和八爪魚一樣抱住了顧修。
“今天心情不好?誰惹你生氣了嗎?”顧修一如既往的敏銳。
“嗯。很多人。”滄南也沒有瞞着顧修。
顧修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相信南南已經教訓回去了,別生氣,氣壞身體不值得的。”
滄南扒拉着顧修半天不說話。
顧修也不急,抽出車子旁邊暗箱,取出其中一個小盒子,盒子裡面盛放着白色的膏體。
顧修用手指沾了一點膏體,一時間系統有點分不起到底是顧修的手指更加白,還是膏體更白。
顧修將膏體塗抹在滄南的太陽穴上,輕輕揉着按着。
滄南不知道這些膏體具體作用是什麼,但是顧修肯定不會害她。
於是滄南也乾脆沒有去問,任由着顧修按着,安靜又乖巧。
滄南被按得有點舒服,在顧修懷裡面蹭了蹭,看着他發白的臉道:“顧修,你一定要好好的。”
“嗯。會的,我會陪你一輩子的。”顧修親了親滄南的脣角,語氣溫柔又鄭重,就像在婚禮上面的宣誓一樣。
“你上次說,要我信守承諾。你也是。說了一輩子就是一輩子,要是騙我……”滄南語氣越到後面越不對味。
系統聽得只想看天,可惜現在在馬車裡面,只能看看馬車頂。
“不會騙你。永遠不騙你。”顧修又沾染了一些膏體,繼續按着。
滄南還想說什麼,卻難得被顧修打斷:“好了。乖,別想了,睡一會吧。你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了。”
滄南猶豫了一下,“嗯”了一聲,然後又不放心的睜開眼睛道:“顧修,哥哥,我不能沒有你。真的,不能沒有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顧修愣了愣,系統已經感覺自己差點死機。
這怕是除了在演戲時,滄南說得最柔軟的話了,幾乎都不像是她會說的。
這樣子半帶哀求的語氣……
滄南不應該永遠是命令式的嗎?
“好不好?”系統還沒有消化問,滄南再次追問,看樣子不給答案是不會睡了。
“好。”顧修回答道,只是比起這次那次,這次過於平淡了。
滄南得了回覆,真的睡了過去。
系統有點詫異,她簡直懷疑顧修剛纔給滄南塗的白色膏體裡面加了安神成分。
顧修鬆開了一隻抱着滄南的手,淡定的拿出手絹,捂住自己的嘴,然後劇烈咳嗽起來。
手絹被迅速染紅了,系統看到血裡面有凝固的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