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的房間和嬰淺想象當中的不太一樣。
整潔的有些過分了。
沒什麼擺設和裝飾品。
除了牀和書桌外,只有空蕩蕩的四面牆壁,連僅有的一件用來換洗的修女服,都是被用簡單的衣服掛,掛在了對着牀尾的牆壁上。
比起睡覺的臥室,這裡更像是囚禁犯人的監牢。
嬰淺愣了下,也沒有多想的時間,快步走到了書桌前。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副相框,裡面裝着張泛黃的照片,約莫三四歲的小男孩兒咧着嘴,對着鏡頭笑得一臉天真。
相框被端端正正的擺在了書桌的正中央。
邊邊角角原本應該有的紋路,已經被磨平了大半。
顯然是被摩挲過無數次。
嬰淺沒有碰相框,只是想着這裡面的男孩,應該就是修女的孩子了。
但如果真的是她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還會把他的照片,珍重的擺在書桌上面,讓自己沒日沒夜,都能清楚的看到嗎?
心裡面的疑惑越增越多。
可嬰淺暫時解釋不通,也就將視線從相框上挪開。
她深吸了口氣。
慢慢打開了書桌的抽屜。
嬰淺正在修女的房間搜尋時,奧利維亞已經緊張出了滿頭大汗。
他盯着已經晾完衣服,正準備回房間的修女,急的險些要昏過去了。
要怎麼辦?
嬰淺現在可還在修女的房間裡!
要是被撞見的話。
她可能又要被關禁閉了。
奧利維亞又慌又怕,眼看着修女越走越近,再轉過一條走廊,就能回到房間了。
瞬間。
他嘴脣都在發抖。
眼前一陣陣的發昏。
就在他紅着眼眶,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時,身後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嗓音。
“修女,打擾一下。”
修女和奧利維亞都是一怔。
都沒有想到,會在現在這種時候,看到他的身影。
“顏丞,你怎麼在這裡?”
修女回過頭,訓斥的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就見顏丞忽然推出了奧利維亞,然後說:
“他不舒服。”
奧利維亞一愣。
但他這次終於反應了過來。
直接彎下腰,手捂着肚子,“哎呦呦”的叫喚了起來。
“怎麼忽然肚子疼?”
修女皺起眉,到底還是沒有繼續回房間,而是走向了奧利維亞,蹲在了他的面前,摸了摸他沾滿汗水的額頭。
似乎因爲擔驚受怕了好一陣的緣故。
奧利維亞的體溫,涼到有些冰冷的程度。
“是不太對。”
修女的神情瞬間嚴峻了不少。
立刻抱起奧利維亞,動作雖然輕柔,但訓斥的話卻一直沒有停過。
“一定是中午吃太多了,纔會肚子疼的,你難道不會注意點嗎?那是雞肉,又不是金子,一定要揣到肚子裡面!”
奧利維亞吸了口氣,生怕露了餡,只哼哼唧唧的,也不敢說出什麼來。
顏丞沒急着離開。
而是看了一眼修女房間所在的方向。
修女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了他的存在,又冷着臉吩咐:
“顏丞,你也過來。”
顏丞點點頭,跟在了修女的身後。
見終於將她引開,奧利維亞可算能緩下一口氣。
他現在只盼着,嬰淺能夠快一點,不然要是被修女發現裝病的話,到時候...
奧利維亞打了個寒顫,甚至都不敢再想下去。
修女抱着奧利維亞,很快來到醫務室。
說是醫務室,其實不過是一間分出來的小房間,擺了一張小牀,以及一些尋常可見的藥品。
找出來治療肚子疼的藥,修女又去倒了一杯溫水,遞到了奧利維亞手邊。
“把藥吃了。”
她只交代了這一句。
又從醫藥箱裡,取了一管藥膏出來,她遞給顏丞,面無表情地說:
“顏丞,這裡有鏡子,把藥抹在臉上。”
“謝謝修女。”
顏丞道了謝,餘光掃見奧利維亞手裡捏着藥丸,又是緊張到臉色發白。
他畢竟是裝出來的的肚子疼。
不知這藥丸吃了之後,會不會有什麼可怕的負面效果?
但奧利維亞的遲疑,可都被修女清楚看在了眼裡。
“磨蹭什麼呢?”
她面色愈冷,語氣更加嚴肅。
“你是個男孩子,要是連吃個藥都怕苦的話,以後還能做出點什麼事情來?”
“我...”
奧利維亞張了張嘴,卻解釋不出什麼。
比起說實話。
然後迎接修女不知道有多恐怖的責罰。
他還是不如乖乖把藥吃進肚子裡。
就在奧利維亞愁眉苦臉時,修女的眉宇間閃過一抹猶豫,遲疑了一小會兒,她還是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顆糖。
“吃了藥之後,纔可以吃糖。”
“嗯。”
奧利維亞點了點頭。
到底決定橫下心,把這顆藥吃掉。
他深吸了口氣,用一副捨身赴死的姿態,捏着藥丸丟到了嘴裡。
就在奧利維亞準備吞下藥丸時。
醫務室的門,忽被從外推開。
緊接着。
一道對於奧利維亞來說,如同天籟般的聲音響起。
“修女,我來看看奧利維亞,他好些了嗎?”
嬰淺走進醫務室。
趁着她吸引了修女的注意力,顏丞看了奧利維亞一眼,又示意了下放在一旁的垃圾桶。
奧利維亞立刻會意,連忙將藥丸吐進垃圾桶裡,又裝出一副被苦到了的神情,齜牙咧嘴的在牀上縮成了一團。
“他沒事。”
修女雖依舊是那副嚴肅的神情
但嬰淺盯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
“修女,辛苦你了。”
不管是修女,還是躺在牀上的奧利維亞,都沒想到嬰淺會忽然說出這種話。
他們齊齊愣了下。
但是很快。
修女皺起眉頭,有些驚訝的看了嬰淺一眼。
“如果半個小時之後,肚子還是疼的話,再來找我。”
她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將嬰淺幾人,都徹底籠罩在其中。
“至於你們,可以在這裡午睡,但是不允許吵鬧,更不準打擾其他的孩子,知道嗎?”
“知道!”
嬰淺最先應聲。
看起來十分乖巧。
和之前每天惹是生非的表現比起來,實在進步了太多。
讓修女都忍不住打量了嬰淺一番,想要了解一下她的心理健康狀況。
等到修女離去。
醫務室裡,只剩下了他們三個。
奧利維亞再也忍不住,連呸了幾聲,將嘴裡面的苦味都吐掉。
他順平了一口氣,之後就急不可耐地問:
“嬰嬰,你在修女的房間裡面,都發現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