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詞?
是未成年人,都禁止聽到耳朵裡面的程度。
偏偏夏侯璟說起來,臉不紅心不跳。
要是隻看神色,跟詢她午飯都吃了些什麼時,也差不多。
嬰淺深吸了口氣,捏了捏拳頭。
“你不看奏摺了?今個在御書房裡頭,我看可是堆了整整一桌子。”
“奏摺哪有皇姐好看。”夏侯璟將她攬在懷裡,嗅着馥郁的香氣,喃喃道:“我一刻鐘,都不想離開皇姐。”
御書房裡頭,可是放着玉璽呢。
那可是嬰淺目前,最想要的東西。
要不是得夏侯璟心甘情願的給,不能動手搶或者偷,她早就弄到手裡了。
還費的着這些力氣嗎?
嬰淺琢磨了一會兒,忽然道:
“那不然,我..陪你去看?”
夏侯璟微微一怔,很快又是滿眼欣喜,“皇姐願意,那自然是最好的!有皇姐陪着,讓我做什麼都行,我...”
嬰淺捂住他的嘴,板着臉道:
“行了行了,話這麼多,快走吧!”
讓他繼續說下去,指不定又發生什麼。
夏侯璟之前,在她面前,可沒有這般放肆。
現在這些甜言蜜語,順口而出,倒是利落的很。
她耳朵都聽得起繭了。
夏侯璟仍是彎着眼,薄脣順勢貼上她柔軟的掌心。
這麼好的,能和嬰淺親近的機會,他怎麼可能錯過。
嬰淺收回手,神情更冷了幾分,隱隱當中,還夾着幾分無奈。
這皇弟,是真的養歪了。
還是掰正不過來的那一種。
算了。
她懶得跟他鬥。
抓緊離開這個世界,纔是正事。
夏侯璟牽了嬰淺的手,離了乾清宮,他沒急着到御書房去,反而是帶着她到了御花園。
夜風習習。
她吃的太飽,原本的疲乏讓風一吹,頓時散了不少。
只是身體的不適,仍沒有減輕幾分。
在牀榻之事這方面。
夏侯璟就是個小畜生。
咬着就不鬆口的。
她到了這時候,還覺着腰都快要折了。
尤是某個的部位。
仍是酸痠麻麻的。
難受的很。
嬰淺眯了眼,走的越發慢了。
夏侯璟看出她的不適,眼底閃過一絲懊惱,忙道:
“抱歉,皇姐,我以爲你會想出來走走,忘了你此刻身子不適,我們這就回去!”
他說着,就要去抱嬰淺。
只是她後退一步,躲了夏侯璟的手。
“沒事,太悶了,還是走走吧。”
“可是...”
“羅裡吧嗦的。”嬰淺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要麼跟着,要麼滾一邊去!”
“我只是擔心皇姐...”
夏侯璟又是有些委屈的模樣。
襯着他已長成的眉眼,及一身雍容華貴的龍袍,嬰淺實在彆扭的很。
這個男人,已經站在了天昭的最頂端。
不用對任何人低頭。
卻仍寸步不離,守在她的身邊。
和小時候一樣。
即使因爲嬰淺一句話,有些不喜,也是不忍生她半分氣的。
她望着夏侯璟,恍惚當中,是他很多年前的模樣。
“皇姐在想什麼?”夏侯璟扶了她的腰,大掌放鬆了力道,流連於痠痛之處,緩緩按壓,“可否,同我說說?”
嬰淺閉了眼,順勢靠在他的身上,她的聲音很輕,如一陣微風,虛虛劃過,連她自己都聽不大清楚。
“夏侯璟,你要當個好皇帝。”
“好。”夏侯璟垂眸看她,眼中帶着一抹淡笑,“不過,要皇姐在我身邊,一直看着我才行。”
他沒辦法失去嬰淺。
畢竟,就連這至高無上的皇位,也是爲了將她留在身邊,才奪來的。
對夏侯璟來講。
這人世間的一切,都不如一個嬰淺,來的讓他在意。
嬰淺是他唯一的光。
是從地獄當中,對他伸出手來的救贖。
如果嬰淺不在了。
那不管是天昭還是人間。
對夏侯璟來說,都毫無意義。
他從頭到尾,想要的,只有一個嬰淺罷了。
被他如此神情相望,嬰淺卻沒什麼反應。
她指尖顫了兩下,看都未看一眼,從一旁的花叢上,揪下一枝淡紫色的花,塞進夏侯璟的懷裡。
“送你了。”
不等夏侯璟反應,她又道:
“別多問,你就當是定情信物吧。”
嬰淺皺着眉。
神情多少有點苦大仇深的味道。
渾然是沒有戀愛當中,那些羞澀懵懂的姿態。
但對夏侯璟來說,這就已經夠了。
他小心接過那枝被嬰淺攥的亂七八糟的花,細細撫平,眼中的欣喜,讓嬰淺莫名有些彆扭。
她煩的,不只有夏侯璟。
其實還有自己。
但嬰淺不想去細想。
睫羽顫動之間,將一切亂七八糟的情愫,全都扇到了一邊。
她只要離開這就行了。
旁的一切,都無需在意。
“皇姐既送了我定情信物,我也要送還給皇姐些什麼的。”夏侯璟眼底喜色不減,他抱住嬰淺,面目埋在她的發間,喃喃到:
“皇姐想要什麼?我什麼都可以給皇姐!皇姐就是要我的命,我都是給得的。”
他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嬰淺壓根就沒留心去聽,她心裡亂七八糟的,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
“玉璽。如果你想送我什麼,那我要玉璽!”
她的語氣無比堅決。
像是沒有任何可以商討的餘地。
夏侯璟手臂一僵,在嬰淺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裡爬滿疑惑。
“皇姐,好像對玉璽很感興趣?”
“你若不是心甘情願,也可以不給。”嬰淺撥開他的手,後退半步,“夏侯璟,我沒有強迫你的意思。”
不過短短一瞬間,夏侯璟眼中的神情盡斂,又恢復瞭如往常般溫柔。
他看了嬰淺一會兒,只把她看的有些毛骨悚然,正想打算打個哈哈遮掩過去,就聽他道:
“區區一個玉璽罷了,連我都是皇姐了,哪裡會捨不得。”
嬰淺頓時大喜。
她知曉夏侯璟城府深沉,強將喜色剋制住,只嘴角抽動了兩下,淡淡道:
“那..那我們這就去御書房吧,你不還有奏摺沒有看完嗎?”
“是啊。”
夏侯璟輕笑一聲,骨節分明的手指擡起,忽然輕輕劃過嬰淺的脣角,他微微低着頭,黑眸當中滿是閃動的幽光。
沉默半晌,他握了嬰淺的手,輕聲道:
“我們,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