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吧離開時。
大半個班級都醉蒙了。
幾個勉強算是清醒着的,負責送那些歪歪斜斜回家。
嬰淺也暈的不行。
但還是強撐着把餘情塞進了出租車。
他本來喝的不多,但總想着去灌顧辭的酒,結果沒一會兒,就連話都說不清了。
顧辭是被灌酒灌的最狠的。
分明已經醉了,但面上卻是半分不顯,甚至連臉皮都沒紅一下。
乍一看,好像頗爲清醒似的。
只有嬰淺知曉。
他的手,已經將近一個小時,沒從她的腰上移開了。
鐵箍一樣,牢牢鎖在她的腰間。
彼此身體親密的貼合在一起。
他那泛着水光的黑眸,定在嬰淺的身上。
滿是情意。
嬰淺揉了揉眼睛,無奈道:
“這人到底怎麼回事啊?”
她伸手去戳顧辭的臉,好奇地問:
“顧辭,你醉了嗎?”
顧辭勾起脣角,擡起另一隻手,牽了嬰淺的指尖,送到脣邊,落下一個溫柔的輕吻。
“嗯。”
還能回話?
這到底是醉沒醉?
不過他喝多了,還挺有意思。
嬰淺本想再逗逗他來着,但酒勁也涌了上來,腦袋有些發昏,她甩了甩,撐着最後那點清明,問:
“顧辭,你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你。”
沒有絲毫猶豫。
顧辭望着他,薄脣之間,吐出的是讓嬰淺都有些怔忪的言語。
他分明喝了不少的酒。
總不能,還是清醒的吧?
嬰淺猶豫了下,一邊扶着顧辭回家,一邊輕聲問:
“薛蓯雪,對你來說是...”
“父親朋友家的女兒。”
她的話還沒問完。
顧辭那邊,就已經回了答案。
嬰淺愣了愣,又問:“那餘情...”
“我討厭他。”顧辭垂了眼,長睫顫動兩下,“他總是黏着你。”
“哎呦。”她這才樂了,歪頭去看顧辭,笑道:“平時怎麼看不出來,你還是個醋精啊?連餘情的醋都吃,他可是最關心我的男媽媽啊。”
“不是。”
顧辭一臉認真的搖了搖頭,盯着嬰淺,一字一頓地道:
“我,最關心你。”
他仍頂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但眼神,卻是專注又溫柔。
嬰淺垂了眼,指尖無意識的蜷緊,她看了眼顧辭,脣角浮起一抹淡笑。
“顧辭,謝謝你。”
這可能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
說過最爲真誠的一句話了。
也終於,願意拋開這個世界男主的光環,真正的去看顧辭。
也不知顧辭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他停下腳步,轉過頭,盯着嬰淺看了一會兒,然後俯下身,在她脣角落下一個輕吻。
“我好喜歡你啊。”
“我會照顧你,保護你,我把剩下的人生都給你,你也一輩子不要離開我。”
“嬰淺...”
顧辭的聲音很輕。
但每一句,都清清楚楚的落到嬰淺的耳中。
這種話,他清醒時,絕是不會說的。
喝醉的了顧辭,倒是意料之外的,直白的可愛。
“什麼呀...”她輕嘆一聲,捏了你顧辭的臉,“只不過是一個過客而已,還說什麼照顧我...”
嬰淺閉上眼,聲音輕的連她自己都要聽不見。
“連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一輩子...”
“嬰淺...”
顧辭的口中,仍在喃喃念着嬰淺的名字。
翻來覆去。
如同誓言一般。
每一個音階,都是珍視萬分。
“回家吧。”
嬰淺卻沒再給他迴應。
她扶着顧辭,艱難走進了家門。
房內一片漆黑。
她想去摸燈,但才一伸手,就陷入了個帶着酒香的懷抱當中。
滾燙的呼吸掃過耳畔。
顧辭低下頭,在她耳垂輕咬一口。
很軟。
他甚至不敢用力。
生怕傷到嬰淺半分。
但身體當中,卻有一個聲音在叫囂。
不夠。
他想要的還不夠。
嬰淺分明在他的懷中,卻好像隨時都要離開。
他只能拼盡全力,將她留在身邊。
“嬰淺...”
細雨一般的呢喃傳入耳中。
他的懷抱滾燙。
嬰淺下意識的瑟縮了下身體。
但在顧辭看來,卻好像要逃離一般。
這絕無可能!
她無論如何,都只能留在他身邊。
“嬰淺,我..”
“我愛你。”
分明是醉酒後的話。
但這三個字,卻如什麼魔咒一般。
讓嬰淺有短暫的出神。
等她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倒在了沙發當中。
襯衫鈕釦散了滿地。
她的視線有些模糊,在黑暗當中,只能看清顧辭的輪廓。
男人粗糙的指腹,掃過面頰嬌嫩的肌膚。
帶來一陣奇異的酥麻。
“顧辭,你...”
嬰淺這纔有些急了。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但這一幕,已經超出了她設定好的計劃。
不僅世界碎片沒問出來,還要把自己搭進去。
這算是什麼事兒?
“你喝醉了,快回去休息吧!”
嬰淺掙扎着要推開他。
可顧辭的力氣,本來就大。
加上她也喝了不少酒。
酒勁上涌。
人都是迷迷糊糊的,更何況是阻止顧辭了。
兩條手臂只被用一隻大掌,就徹底的控制住。
她連掙扎,都沒了力氣。
一陣夜風吹來。
嬰淺顫了顫,只覺有些發涼。
她本想低頭去看,但又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媽的。
要遭殃了。
她本以爲顧辭是個高中生,好控制的很。
但現在一瞧。
還真是小看他了。
月色之下。
呼吸聲融在了一起。
嬰淺都不知道過去多久,整個人都是迷糊的,她好不容易抽了個空逃開,但才爬下沙發,就被攔腰抱了回去。
上了年頭的老沙發,幾乎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
“咯吱”的悶響,鬧了一整個晚上。
天色微明,才悄然沉寂。
直到將近中午,灼眼的陽光穿過窗戶。
照出了一片凌亂的客廳。
顧辭緩緩睜開眼。
視線當中,是一抹嬰淺恬靜的睡顏。
他先是一怔,零碎的記憶忽然闖入大腦。
顧辭清清楚楚的看到,他把嬰淺按在了沙發裡,不顧她的掙扎,然後...
他的臉猛地漲的通紅。
胡亂從一旁抄起外套,披在了嬰淺的身上。
擋住了那抹瑩白,纔算是能喘過一口氣。
他對嬰淺,都做了些什麼?
但顧辭垂下眼,眸光掃過嬰淺睡顏,呆愣半晌,卻是笑了。
他一點也不後悔。
和嬰淺能更進一步。
徹底的擁有她。
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如此正好。
她,終於都辦法逃離他的身邊了。
顧辭抱起嬰淺,走回房裡,將她輕輕放到了牀上。
嬰淺睡得不安慰。
精緻的眉微微皺起。
紅脣當中,也吐出了幾句模糊的囈語。
她應該,是念着他的名字。
顧辭脣角噙笑。忍不住湊近了些,輕聲道:
“嬰淺,我在...”
“夏侯璟,你個混蛋。”
他的笑僵在了脣角。
從嬰淺的口中,再一次吐出了這個熟悉名字。
每一個字,顧辭都聽得清清楚楚。
夏侯璟,到底是誰?
爲什麼能讓嬰淺,在這個時候,都能牢牢記在心裡。
顧辭脣角的笑,漸漸凝住。
他看着嬰淺的眼神,也慢慢沉了下來。
如果那個所謂的夏侯璟,纔是她心裡真正念念不忘的那個人。
那他算什麼?
他又是誰?
顧辭緩緩低下頭,將她的手牢牢握緊。
“嬰淺,你到底..愛我嗎?”
他所有的欣喜。
都因爲嬰淺的一句話,徹底摧毀。
整個人,都被打入了深淵。
顧辭沒有離開,他守在牀前,寂默無聲的望着嬰淺。
在她即將清醒的那一刻,他勾起脣角,柔聲道:
“早安,嬰淺。”
“啊?”
嬰淺頭疼的厲害。
整個人,都是迷糊的。
她終於體會到了宿醉帶來的滋味。
但這次,可兌換不起解酒藥了。
“顧辭,你...”
嬰淺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長髮,出了會神,這纔看到了身旁的顧辭。
也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所以這是...
事後?
繞是嬰淺臉皮厚。
此時也忍不住深吸了口氣。
這未免也太尷尬了點。
她向後躲了躲,低頭瞄見身上的紅痕,登時就是眼皮一跳。
顧辭這人,八成是屬狗的吧?
視線所及之處,滿是啃咬留下的痕跡。
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
嬰淺暗自咬緊了牙關,身體藏在被子裡,擡眸瞪了顧辭一眼。
她總覺得現在不應該開口。
但一瞧見他的臉。
就氣不打一處來。
本以爲一切都在掌握當中。
誰知道...
呵。
又他媽的睡了。
等等。
爲什麼是又?
嬰淺這邊還沒想通。
顧辭湊了上來,指腹劃過她的面頰,柔聲道:
“抱歉,有哪裡不舒服嗎?”
“有。”嬰淺面無表情,“要是你能滾出去,我應該會好一點。”
“我想陪着你。”顧辭聽她言談不善,卻也不惱,只笑道:“我訂了粥,很快就送來了,先吃一點,然後再睡吧。”
“我現在真的不想看到你。”
嬰淺哀嚎一聲,乾脆頭都埋在杯子裡,整個人蜷成個蠶寶寶,聲音也跟着悶了起來。
“麻煩你讓我冷靜一下。”
她真沒辦法,一睡過後,就坦然的接受現實。
太難了。
她人都傻了。
本來的計劃,在此刻徹底被打亂。
嬰淺腦子裡空蕩蕩的。
但再不願意承認,她也確實是小看顧辭。
這小學霸,狼着呢。
“你不想我在這,我離開就好。”
顧辭似乎是嘆了口氣,緩緩起了身,走出兩步遠,又忽然回過了頭,黑眸定定的望着嬰淺,輕聲問:
“嬰淺,夏侯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