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皺着臉。
心想着她到底是從哪,撿來這個倔孩子?
一點都不聽話。
她後媽的威嚴何在?!
但米迦爾卻固執的很。
他將嬰淺護在身後,隻身走到了門前。
“有很多人...”
米迦爾皺起眉,聽了一會兒動靜,回眸望向嬰淺。
他並非害怕。
只是無論如何。
都想要她平安無事。
“開門吧。”
嬰淺深吸口氣,對着米迦爾笑了笑。
“會怕嗎?”
“不。”米迦爾搖了搖頭,褐色的眼瞳中,滿是瀲灩的柔和,“我只是怕,再也見不到你。”
嬰淺一愣。
想着自打暴露真實身份後。
米迦爾這個情話技能,就彷彿達到了滿點似的。
甜到離譜。
小王子確定了自己心意,就毫不掩飾對於嬰淺的愛慕。
嬰淺輕笑了一聲,嘀咕道:
“年紀不大,倒是還挺會說話的。”
米迦爾笑了笑。
“只要你想,我每天都可以說給你,任何你想聽的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嬰淺覺着,這話並不是太乾淨。
總是沾着點其他的味道。
但瞥了一眼米迦爾,瞧着他漂亮到模糊了性別的臉。
又覺得不應該瞎想。
可能她真是滿腦子黃色廢料的人。
嬰淺甩掉那些亂七八在的想法,一揚下巴,很是乾脆地道:
“開門!”
她一開口。
米迦爾也就按下了門把。
但當看清了門外。
嬰淺卻是一愣。
國王陛下手持寶劍,被無數衛兵護在中央,卻滿臉都是殺意。
看到嬰淺和米迦爾。
國王也是一愣,急聲問:
“女王陛下,米迦爾王子,那個巫婆不是到這裡來了嗎?她在哪?!”
“巫婆?”
嬰淺回頭瞥了一眼,已經變成乾屍的露西婭,心虛道:“你說誰?你的女兒嗎?她其實挺好的,就是有點不好...”
國王:“?”
他顯然是沒懂嬰淺的話。
但也沒在意太多。
握緊了寶劍,冷聲道:
“那個狠毒的巫婆,並非是我的女兒!”
“啊?”
嬰淺瞪大了眼。
實在沒想到,居然還有這一層的反轉。
但米迦爾似乎並不驚訝,還輕聲和嬰淺解釋。
“我以前見過露西婭一次,和我們看到的這個露西婭的性情,確實完全不同。”
“以前?”嬰淺眨巴着眼睛,“多久以前?”
“七歲的時候,在宴會。”
米迦爾握了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解釋:“不過只說了一句話,我不是有意記得她,只是記憶力很好,所以...”
“沒關係,我沒問你那麼多。”
嬰淺擺擺手。
很是大度的原諒了米迦爾。
再次面向國王時,已經挺起了腰桿。
“陛下,你的假女兒,要過來殺我,不過已經被我們收拾,你也不用太感謝我。”
她讓開位置。
露出後方的猙獰可怖的乾屍。
莫說是一衆衛兵,就連國王也被嚇了一跳。
顯然是沒辦法,把眼前這個木乃伊,和嬌美可人的露西婭聯繫在一起。
嬰淺怕他認不出來。
還貼心的指了指乾屍枯黃的頭髮。
“看,就是你的便宜女兒。”
國王沉默半晌,然後緩緩放下了寶劍。
“我的女兒已經死了,死在了這個巫婆的手裡,這麼長時間,我一直都被她用巫術控制,把她當成我的女兒...”
他虎目含淚。
身軀也在微微顫抖。
嬰淺看着眼前的國王,在想到他之前,那副僵硬木然的模樣,確實有些怪異。
如果一切,都是因爲露西婭的話。
那她爲了米迦爾,可真是做了不少的孽。
“我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對您致以最誠摯的感謝。”
國王示意所有衛兵放下武器。
彎下腰,對着嬰淺鄭重的行了一禮,誠懇道:
“我,以及我的國家,都將永遠是您最忠誠的盟友,女王陛下。”
死了一個露西婭,沒想到還能收穫一個國家。
嬰淺一笑,還了禮,想了想又道:
“既然清醒了,就自己把那些貴族收拾了吧,再這樣下去,你們這個國家,根子可就要爛乾淨了。”
“是。”
國王點點頭,嘆息一聲,“我知道,這段時間做了很多錯誤的決定,也是該收拾一下了。”
“我們明天就會離開,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來王城來找到。”
嬰淺打了個哈欠,指了指露西婭的乾屍。
“對了,不要忘了把你女兒帶走哈。”
國王嘴角一抽。
只能點頭。
“是,女王陛下。”
衛兵擡走了露西婭的屍體。
又有女僕過來,幫嬰淺換了一個房間。
但當她打着哈欠進門,準備好好睡一覺的時候。
卻發現米迦爾,竟也跟了進來。
他牽住嬰淺的手指,輕聲問:
“我可以留下來嗎?”
“你已經過了,還需要別人講睡前故事,不然就會害怕睡不着的年紀了。”
嬰淺揉着眼睛,毫不客氣的揮開了米迦爾的手。
“快走,別煩啊。”
米迦爾被她拒絕,也不惱。
反而再一次跟上了前。
“我想留下,嬰淺,我想在你身邊。”
嬰淺窩在牀上。
翻了個身,嚴嚴實實的裹上了被子,頭也不回地道:
“不好意思,我是壞後媽,不會答應小孩子的無理要求的。”
米迦爾似是笑了。
反鎖上了門。
他走回嬰淺身邊,捲住她的一縷碎髮,輕聲道:
“你不相信我,對嗎?”
嬰淺像是睡着了般。
雙眸緊閉。
只是睫毛顫了顫。
米迦爾說的並沒有錯。
她確實不相信。
不管是這份感情。
還是米迦爾。
都是抱着複雜的懷疑態度。
好感度卻是在增加不假。
但嬰淺不明白。
只是這麼短暫的時間。
他爲什麼...
會這麼喜歡她?
嬰淺前面的世界,都過的太渾。
把攻略當成第一位。
從來沒有考慮過,和感情相關的問題。
但當她真正想要去了解時。
卻是一頭霧水。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喜歡過誰。
怎麼可能,理解米迦爾。
嬰淺不知道該怎麼去回話。
乾脆就裝睡不吭聲。
她能感覺到,米迦爾的手掌落在側頰。
帶着比之前接觸過的,更涼的溫度。
“只有三個月...”
米迦爾輕嘆一聲。
額心抵在嬰淺的額角。
藏住了眼底那些,複雜的情緒。
他閉了眼。
撫着嬰淺側頰的手,多了幾分力道。
帶着幾分顫意的嗓音脫出口。
他喃喃道:
“嬰淺,我怎麼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