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必那麼嚴肅啦。”
嬰淺抓亂了長髮,感受着身體當中逐漸沸起的靈力,她不由喟嘆一聲。
舒服!
之前那力虛體乏,只能任他人左右的感覺。
當真不大好受。
“你只需要站在一旁,看戲就好了。”
嬰淺翻身而起,掌心一翻,赤紅佩劍重臨人間。
自藍圖到來。
至他離去。
前後不過半晌的功夫。
嬰淺居然就能恢復如初?
沈宴先是一喜,而後眼底浮起深深的憂慮。
即是什麼天材地寶。
也絕無這麼快的功效。
“師尊,你...”
沈宴正欲詢問,嬰淺卻已經搖了頭。
劍鋒甩出一道脆亮的嗡鳴。
她揚起下頜。
神情之間盡是傲色。
“走了。”
嬰淺走到門口,回頭看向沈宴,笑道:
“師尊帶你去打架!”
她原是可以忍雲英兩日。
但她動了沈宴。
都欺負到嬰淺徒弟的身上來了。
她這個當師尊的。
若還能繼續視若無睹...
那也就不是嬰淺了。
“你不用露面。”
嬰淺御起劍,放慢速度,同沈宴並肩而行。
眼看到了司音閣。
她垂眸張望了一圈,道:
“師尊這次,保準讓雲英以後見了遊仙閣這三個字,就夾着尾巴躲開!”
召了一朵雲霧護住沈宴。
嬰淺劍鋒一揚。
便在司音閣,鬧出了驚雷般的動響。
短短几個呼吸的空閒。
那神仙樓閣,奇花妙草。
都成了遍地廢墟。
腳下宛如經過了一場驚天劫掠一般。
雲英見這一幕,眼都紅了。
這司音閣,可是她的地盤。
精心照顧了多年。
但被嬰淺一鬧。
一切成空。
怕不是比蝗蟲飛過的莊稼,都更要悽慘上幾分。
“嬰淺!”
雲英尖叫一聲。
氣息吹起面上的白紗。
亮出一道劃過她半張臉的猙獰傷痕。
她卻不在乎了。
這一次不管是誰來。
都不能阻止她對付嬰淺這個賤人!
古琴浮起。
雲英直接亮出了壓箱底的法器。
一道道無形的利刃,直直衝向嬰淺。
她卻連躲也不躲。
脣角甚至還蕩起了一抹譏諷的笑。
嬰淺連劍都懶得擡。
只一個眼神。
那些襲來的利刃,盡數輕飄飄的散了去。
她像是揮開什麼髒東西似的。
隨意擺了擺手。
然後道:
“就這?”
嬰淺上前一步。
裙襬微揚。
赤紅的靈力如同潮水。
攜着驚天之威,落在了雲英身上。
她甚至還未動手。
雲英已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
“身爲清衡山的一閣之主,居然只有這點本事?”
嬰淺嘆了口氣。
將佩劍架在肩頭。
一臉好奇地問雲英:
“你就是軟柿子,也不至於這麼好捏吧?”
“你爲何會恢復?!”
雲英低吼一聲。
不想輸得太徹底。
她忍着身體當中的翻涌,拼力想要向前一步。
嬰淺眯起眼。
捲起一縷碎髮。
纏於指尖。
她幽幽嘆息一聲。
然後一臉寂寞地道:
“因爲高處,總是不勝寒的。”
囂張!
無比的囂張!
踩在雲英臉上的囂張!
雲英一口銀牙都要被生生咬碎。
眼紅了個徹底,簡直似要噴出火來。
“當然了,像你這種修爲,這輩子也體會不到我的感受了。”
嬰淺聳了聳肩。
邁着輕快又隨性的步調。
走到了雲英身邊。
“你想對我做什麼?”
雲英終於慌了。
她想要後退。
然而被嬰淺的氣勢所壓迫。
她連一動都動不得。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嬰淺伸出手,然後一把拽住了她的頭髮。
“嬰淺,你敢動我?!”
雲英尖叫一聲。
雖然嬰淺還未傷到她什麼。
卻還是壓不住恐懼,怕了打起了哆嗦。
“怎麼?”
嬰淺掂弄着赤紅長劍,盯着雲英的長髮,不知在琢磨着什麼。
“又要把你的三師兄搬出來了?”
“你若是動了我,三師兄不會放過你的!”
果然如此。
又是納蘭月。
但云英的底牌,也就只有這一張。
“自己沒什麼本事,只會向旁人求助,這活兒猴子都會做,你不如將司音閣,交給一隻猴子管吧?”
嬰淺摸着下巴,覺着此事可行。
估計猴子管理的司音閣。
還能更清淨一點。
“三師兄願意照顧我。”
雲英心裡發虛,卻仍強撐着嗤笑了一聲,譏諷一般道:
“他就是每次都會站在我這一邊,來幫我對付你,你能如何?”
“不能如何?”
嬰淺劍鋒一滾,擦過雲英的長髮,頓時帶下了不少的髮絲。
她還動用了靈力。
估計這頭髮。
一時半會,是長不出來了。
然而云英還以爲是嬰淺慫了。
口裡發出一聲聲冷笑。
她道:
“嬰淺,你就是嫉妒,也得不到三師兄的半點在意!”
“你驕傲個什麼勁兒呢?”
嬰淺繼續削着她的頭髮,垂着眼,懶洋洋地道:
“我確實這輩子,都做不出狗仗人勢的事兒。”
“嬰淺!”
雲英大怒。
然還不等她做些什麼。
就見一縷黑髮,從眼前悄然飄過。
也不知爲何。
雲英竟覺有幾分眼熟。
嬰淺心好。
擔心雲英反應不過。
便抓了她剩下的頭髮,直接齊根削了個乾淨。
又亮在雲英眼前。
嬰淺脣角噙笑,一臉滿足地道:
“舒服了。”
她在雲英鋥亮的光頭上拍了拍,笑得頗爲欣慰。
“不比大梵音寺的和尚差。”
雲英人都傻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嬰淺都對她做了些什麼。
她如瀑一般的墨發。
成了地上的髒河。
有風吹過。
雲英的頭頂,頓覺陣陣寒涼。
她一摸。
竟連半根頭髮都找不見。
“其實挺好看的,但還差了點。”
嬰淺後退一步,找準了角度,一耳光抽在了雲英臉上。
啪!
脆響傳入耳畔。
雲英僅剩下的半邊好臉,也在瞬間腫脹了起來。
嬰淺對她,當然不會客氣。
手起巴掌落。
頗具韻律。
迴盪在已成了廢墟的司音閣裡。
倒有幾分荒誕的妙趣。
雲英已被打的暈頭轉向。
眼前陣陣發黑。
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直到有風雷之聲響起。
雲英才宛如見到了救星一般,昂起已徹底不能看的臉,尖叫着道:
“三師兄!嬰淺要殺我!救我啊!”
嬰淺又扇了兩巴掌。
直到雲英的臉。
已徹底看不出人樣。
腫脹如豬頭。
暗紅和青紫交織。
還有污血冒了出來。
還哪有之前端莊仙子的影子?
嬰淺吹了聲口哨,回頭望向不遠處,一身墨綠長袍的男子。
她輕笑一聲,道:
“要打架嗎?我隨時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