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當中。
竟空無一人。
視線的盡頭處,擺着一部亮着屏的手機。
就在嬰淺發現不對的同時。
消防斧從另一側砸落。
黑影喘着粗氣,眼底盡是瘋狂的喜悅。
成了!
這一次,嬰淺躲不開。
這個發現了他秘密的人,必死無疑!
只要殺了她。
再將那賤人的頭轉移,
他就永遠都不會被發現!
消防斧掀起一陣腥臭的風。
嬰淺甚至能見到斧刃上,已成了暗紅色的血液。
距離越來越近。
黑影眼底扭曲的喜色。
已足夠被她看的一清二楚。
他不相信。
有人能在這種距離下。
躲開這把斧頭。
嬰淺今天,一定會死在這裡。
沒有第二種可能。
但黑影心裡,仍存着些許疑惑。
都已到了絕境。
他在嬰淺的臉上,卻找不到絲毫的恐懼。
難道她是被嚇傻了?
“你啊...”
都死到臨頭,嬰淺居然還有空閒幽幽嘆了口氣。
只下一瞬。
她眼神陡然一利。
正欲做出反應。
腰肢忽被人從後方虜住。
嬰淺一愣。
一陣強烈的失重感突然傳入大腦。
她被護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沿着樓梯一路摔落。
卻未受到半點的損傷。
等到嬰淺回過神。
聽到男人的悶哼響在耳畔。
她擡起頭,看到了季池魚蒼白的俊臉。
“季池魚,你怎麼樣?!”
嬰淺連忙起了身。
這裡的建築連半成品都不算。
臺階陡峭又危險。
季池魚護着她,又不知摔了多少階。
他滿身塵灰。
連金絲邊框眼鏡都不見蹤影。
“季池魚?”
嬰淺咬緊了牙關,邊喚着他的名字,邊從口袋裡翻找着手機。
“你千萬要保持清醒,我現在就打急救電話!”
她眼眶因怒泛起一抹紅。
後悔沒早點處理掉那個兇手。
連累季池魚受了傷。
季池魚緩緩睜開了眼。
“我手機沒有電了,就想着過來找你...”
他的嗓音虛弱又顫抖。
伴着陣陣低咳。
薄脣更是溢出一抹鮮豔的血色。
“都是我的問題,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嬰淺看的心頭髮悶。
好不容易撥出了急救電話,她幾乎是吼着,將地址唸了出去。
季池魚的意識越發模糊。
嬰淺的模樣,在他的眼裡成了不清晰的殘影。
只隱隱。
能感受到她滿懷擔憂的黑眸。
季池魚闔着眼,藏下眸底閃過的深意。
在他陷入昏迷的前一秒。
嬰淺聽到季池魚說:
“危險,快點離開這裡...”
“草!”
嬰淺罵了一句髒話。
擡頭張望了一圈。
黑影見狀不對,已經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她又給嬴湛打了個電話,將在這裡的發現飛快講述了一遍,也不管他的反應,直接掛了電話。
嬰淺艱難地攙起季池魚。
她不算矮。
但和季池魚比起來。
可差了足有二十釐米。
每邁下一級臺階,她都要流下幾滴冷汗。
但即使如此。
嬰淺也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等到離開了這棟建築。
看到遠處亮起的紅藍交織的燈光。
嬰淺才長出口氣,脫力般的跌坐在地。
“醫生,沒事了。”
嬰淺看了季池魚一眼,掌背輕碰上他被擦破的面頰,她低聲道:
“好好休息吧。”
體力消耗殆盡。
她閉上眼。
倒在了季池魚的懷裡。
徹底昏睡了過去。
嬰淺並不知曉。
在她意識徹底沉沒的下一秒。
原本昏迷過去的季池魚,緩緩睜開了眼。
一掃方纔的虛弱不堪。
他脣角噙笑。
黑眸裡盡是好奇。
季池魚環抱着嬰淺,指尖蹭着她尖細的下頜線,感受着柔軟細膩的觸感,他喟嘆一聲,喃喃道:
“我的偵探小姐,還真可愛...”
眼看警車和救護車一起駛進院中。
季池魚握緊了嬰淺的手,再次閉上了眼。
【宿主?】
【昨天晚上好危險哦。】
【雖然宿主現在的身份是特聘顧問,但也還是要注意點安全,人家好怕怕的嚶嚶!】
聽着系統沒完沒了的嘀咕。
嬰淺狠咬了一口慰問來的蘋果,含糊不清地說: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那一斧頭,我本來能躲開的。”
【哎?】
“誰成想季池魚跟過來了。”
嬰淺將果核丟進垃圾桶,攤了攤手,很是無奈地道:
“可能醫生不懂打打殺殺這些,還以爲我有危險,就拿自己當肉墊,帶着我一起滾下了樓梯,結果把我們兩個都滾進了醫院。”
【這是...好心辦壞事?】
“誰知道呢?”
聽到病房門被敲響,嬰淺放下翹起的長腿,趁着空閒,最後和系統說了一句:
“你認爲,世界上真的會有這種好人嗎?”
她不在理會系統。
只將注意力投注到了訪客身上。
脣角綻起一抹弧度,嬰淺很是熱情的招呼:
“來都來了,還帶什麼東西?都買什麼了?有瓜子嗎?”
“都進醫院了,還想着吃瓜子呢?”
霍梧嘆了口氣,將保溫壺放到了牀頭櫃上,一臉關切地道:
“給你買了雞湯,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好點了嗎?”
“好多了。”
嬰淺也沒客氣。
擰開保溫壺,倒出一碗雞湯。
香氣四散。
她喝下一口熱氣騰騰的雞湯,不由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味道不錯啊!”
“多喝點。”
霍梧抽了張遞給嬰淺,又回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嬴湛。
“嬴哥,你怎麼不進來?”
嬴湛一直在望着嬰淺。
聽到霍梧的嗓音,才如回過神一般,邁開長腿踏進了病房。
只他一開口,就讓病房的氣氛急轉直下。
“爲什麼會去那廢棄工地?”
這種和審問一樣的語氣,讓霍梧都有些不自在。
雞湯沒了滋味。
嬰淺也就放下調羹。
撩起鬢角的碎髮,她望過一眼,問:
“你知道爲什麼我是特聘顧問嗎?”
不等嬴湛回話。
嬰淺再次道:
“因爲我做的一切,都有用。”
“我只看了兇案現場一眼,就分析出了兇手的性格動機。”
“之後去往工地,更是見到了兇手,又找到受害者丟失的頭。”
她舔掉脣角沾染的湯汁。
向着嬴湛揚起眉,問:
“怎樣,厲害吧?”
嬴湛哪裡聽過這種輕佻的語氣,當即皺起了眉。
“看清楚他的臉了嗎?”
“周圍很黑。”
嬰淺聳了聳肩,問:
“對了,季池魚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