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看着矮胖男人逐漸挨近的手掌。
卻是笑了。
老虎不發威。
真把她當成三好青年了?
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但很可惜。
就在前一秒,已經被消耗乾淨了。
嬰淺在心裡唸了一聲我佛慈悲。
手腕活動半圈。
正考慮要打掉矮胖男人幾顆牙齒,才能表現出她身爲特聘顧問的善良。
然在此時。
耳畔突然傳來一聲痛呼。
嬰淺擡起頭。
看到了季池魚俊美的側臉。
即使置身昏暗的小巷,處在污泥和塵埃當中,他依舊攜着滿身優雅,如同遙掛在天際的月光一般,高不可攀。
嬰淺愣了一會兒。
視線掃過季池魚一絲不苟的西裝,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醫生。”
嬰淺歪頭一笑,輕聲說:
“來救我了嗎?真帥呀!”
季池魚側眸望她一眼,薄脣挑起一抹弧度,他道;
“接下來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他輕輕一推。
那矮胖男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後摔去。
甚至將他的幾個同伴,都帶的一屁股跌倒在地。
他們滾做一團。
各個都是滿身狼狽。
嬰淺眨了眨眼。
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豎起大拇指,踮起腳尖,以一種相當兄弟的方式,重重抱了下季池魚。
“謝了,醫生!”
季池魚迴應了這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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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環住嬰淺纖細的腰肢。
他的眼底,悄然劃過一抹暖色。
“這是我的榮幸。”
嬰淺彎了眉眼。
等結束了這個擁抱。
她臉上間的笑意,已徹底散了個乾乾淨淨。
剩下的。
只有讓幾個男人心驚膽戰的冰冷。
“來玩玩吧。”
猩紅的舌尖掃過脣角,嬰淺上前一步。
她微微彎下腰。
黑眸在月色當中,晃過迷人卻危險的暗茫。
她說:
“我讓你們一雙手,今天踢不死你們,算老子他媽的這些年白活!”
三十六碼的鞋底,印上矮胖男人四十八號的大臉。
在面部正中央。
留下一道清晰的鞋印。
但這還只是個開始。
嬰淺憋了一肚子的火,好不容易有人主動送上門,她當然歡迎。
半個小時後。
看着幾個跪在地上的男人,嬰淺摸着下巴,問:
“你們說,之前見過一個穿紅裙子的女人,走進小巷裡面?”
“是的。”
矮胖男人吸了吸鼻子,頂着一臉的鞋印,顫着嗓子道:
“那女的長得還行,我們也就多看了幾眼,但我們真的什麼都沒做啊大姐頭!”
“也什麼都沒說!”瘦小青年跟着補充了一句,抹掉流出來的鼻血,賭咒發誓:“新老大,我要是說謊,我就這輩子找不到老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稱呼?
嬰淺皺起眉,很是嫌棄。
“注意你們的措辭,我可是掛名的特聘顧問,不能做那些違法亂紀的勾當,懂?”
矮胖男人看着自己和同伴滿身的傷,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當中。
嬰淺懶得理他們,繼續問:
“還記得你們是什麼時候,見到的那個紅衣服女人嗎?”
“大概...”
瘦小青年用力撓了撓頭,指着放了一堆的酒瓶,說:
“我們在喝酒之前看到的她,那時候天剛黑沒多久,也就三個小時?”
他們都不太確定。
但能提供這些消息,已經足夠了。
小巷四通八達。
能確定屍體生前的行進路線,算嬰淺這一趟,沒有白來。
她點點頭,投過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很好,你們雖然自己摔了滿身的傷,但還願意配合我的工作,我非常感動。”
矮胖男人一愣。
“啊這...”
“沒錯!”瘦小青年含着熱淚,頂着一身傷,搶過話頭,喃喃道:“這都是我們自己摔的,和新老大,還有新老大的男人沒有任何關係。”
“新老大的男人?”
嬰淺望向季池魚,小聲嘟囔了句:
“聽起來好像你是我包養的小白臉一樣?”
她都已經壓低了聲音。
自己都聽不清楚。
季池魚卻好似知曉了一般,脫下西裝外套,披在了嬰淺的肩頭。
“也不錯。”
她這才注意到。
之前嬴湛留給她的外套,早不知丟到了什麼地方。
但季池魚寬大的西裝穿在身上。
雖然袖口和衣襬都長出了一大截。
使她像個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不過...
也挺暖的。
嬰淺裹緊了外套,想着衣服的價格,不由更加重視了幾分。
這可不能弄丟。
不然她那點獎金,估計只能買的起幾顆釦子。
“霍梧他們應該到了。”
嬰淺轉身望向小巷,聽着逐漸喧鬧起來的動響,又將視線落回到季池魚的身上。
“醫生,上班了。”
雖然她這個偵探,從未沒給助理,發過一分錢的工資。
還蹭了不少飯。
但嬰淺生怕季池魚罷工。
畢竟她現在還沒確定男主到底是誰。
再加上。
有季池魚在身邊。
時不時提醒嬰淺兩句。
也讓她能更輕鬆的破案。
她湊過去,不等季池魚開口迴應,先一步可憐巴巴地問:
“醫生,你會去的吧?”
季池魚笑了笑,指腹掃過嬰淺的脣角,蹭過一點絨毛。
“你希望的話。”
他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仿帶有魔力一般。
嬰淺的情緒被帶動。
跟着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果然是大姐頭的男朋友啊。”
“長得還真好。”
“看人家的氣場,就跟普通人不一樣!”
“一個字...般配!”
身後傳來男人們嘰嘰咕咕的論調。
嬰淺掃過去一眼,道:
“把聯繫方式留下,然後隨時準備接電話。”
“哎!”
矮胖男人第一個應了聲。
很有義氣的,將其他人的電話號碼也都報了出去。
嬰淺非常滿意。
用眼神示意他們抓緊滾蛋。
矮胖男人也是利索,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嬰淺和季池魚回到兇案現場時,周圍已經拉上了警戒線。
屍體即將被運送走。
霍梧站在一旁,臉色頗有些難看。
“怎麼樣?”
他連嬰淺的問話都沒聽到。
直到被她輕撞了下手臂,霍梧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
然而一擡頭。
眼眶卻先紅了。
“嬰淺....”
霍梧張了張嘴,喉頭滾出一道顫抖的音階。
“她才二十一歲。”
嬰淺一愣。
“身體上一共二十六處刀傷,都不致命,她一直清醒着承受着兇手的虐待,直到頸部被切開,血液流乾,她才徹底死去...”
霍梧捂着臉,怒吼道:
“那個兇手,他根本就是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