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眼裡閃過一抹喜色。
正是認爲剛纔的告狀有了成效。
太子他早看着不順眼了。
要是能趁機在皇上面前,打壓一番,不是天大的好事兒。
無人敢去出聲。
無數目光,自暗中流轉匯聚。
都是等着皇上開口。
“太子也是無心,把這屏風收下去吧。”
一眼落定。
太子長鬆了口氣。
他回過頭,狠狠瞪了夏侯淵一眼,已經是將此事,牢牢的記在了心底。
好一個夏侯淵!
居然敢跟他作對。
怕是瘋了不成?
太子心頭火氣,想着之後定要找機會,將這仇報復回來。
皇上雖是沒說什麼。
但對着太子這份禮的喜歡,確實淡了不少。
原本還算活絡的氣氛,也被這忽然的一鬧,變得沉重了不少。
夏侯淵雖然不滿意皇上的處置,但也沒敢繼續發作,冷哼一聲,等着壓軸,在把準備好的賀禮拿出來。
看周遭實在安靜。
不管是皇子公主,還是文武百官,都不想在此時觸皇上的黴頭。
還是夏侯連祁率先開了口。
將他準備好的賀禮,奉了上去。
並非是什麼貴重稀罕的物件。
不過一幅畫。
卻是讓原本戰戰兢兢的衆人,成功舒下了一口氣。
皇上的臉色也緩和了些。
點點頭,隨口讚揚了幾句,便讓人把禮收了下去。
之後又有皇子接連上前。
皇上的後嗣實在不少,夏侯淵本是越等越是不耐。
這羣人要獻出來的東西,一個比一個的粗陋。
在他眼裡,沒一個上得了檯面。
還要他浪費時間等。
夏侯淵未能讓太子遭難,本就心氣不順,此刻不耐攀升,火氣燒的更旺。
他環抱着雙臂,眉頭越皺越緊,目光來回張望,定在一處,卻是微微一頓。
“你。”
夏侯淵走到夏侯璟身前,餘光將他上下掃了一圈,譏諷道:
“你可爲父皇,準備了什麼禮?莫要再拿幾個孩童都不如的爛字,到百官面前丟人現眼了!”
他心裡面,仍記恨着夏侯璟。
又從骨子當中,看不起這個十七皇弟。
既不受皇上在意,又沒有母家幫襯。
就一個嬰淺不知中了什麼邪,在旁邊照拂着他。
夏侯璟能拿出什麼賀禮來?
他怕是將打小的例銀,都存起來,也不夠夏侯淵一個月的花銷。
夏侯淵毫不掩飾眸中的諷刺。
他甚至不願用正眼,去看夏侯璟一眼。
夏侯璟只瞥過他一眼,淡淡道:
“不勞皇兄掛心。”
“我掛心?”夏侯淵輕哼一聲,道:“我看你一眼,都覺得髒了我的眼啊!”
“那就請皇兄,莫要看皇弟了。”
他語氣當中,沒有絲毫變化。
像是對夏侯淵的這些譏諷,渾然不在意般。
夏侯淵皺了皺眉,他想看的,是夏侯璟被嚇得戰戰兢兢,跟着他俯首稱臣的模樣。
而不是如此時這般。
好像他,自找了沒趣一樣。
夏侯淵能忍太子,卻不代表跟着夏侯璟,也願意收斂。
他當即沉下臉,道:
“我只是擔心,你在這丟了我皇家的臉面!難道你還以爲這裡是後宮,還能跑到你那皇姐身邊,讓她爲你出頭嗎?”
一提到了嬰淺。
夏侯璟臉色當即一沉。
眸光也在瞬間,變得兇狠銳利。
他可以容忍夏侯淵,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進尺。
但嬰淺不行。
他的皇姐,其他人連一句,都沒資格去說。
更別提是夏侯淵這種雜碎。
藏在袖下的手,被緊捏成拳。
夏侯璟的眼底,藏着沸騰的火光。
他到底還是太弱小了。
竟是連護着嬰淺,都做不到。
“皇兄還是慎言的好!”
“慎言?”夏侯淵渾然沒察覺到他轉冷的語氣,甚至還變本加厲的諷刺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來教育我?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髒東西!瘋了不成?”
他這次沒壓着嗓子,聲音不小。
連周遭的幾個皇子大臣,也都跟着看了過來。
只是瞧見是夏侯淵和夏侯璟,也就都識趣的裝作沒看到。
一個是囂張跋扈,備受皇上寵愛的八皇子。
另一個,則是被視爲不詳,連皇上都讓忽略掉的掃把星。
他們當然不會閒着,去爲夏侯璟說話。
若是因此得罪了夏侯淵,可是得不償失。
他們這頭的動靜鬧開。
眼見着皇上都看了過來。
夏侯淵冷哼一聲,狠狠瞪了夏侯璟一眼,他大步上前,走到殿中,道:
“父皇,十七皇弟說,有份重禮要獻上。”
十七皇子?
殿內一衆人,都是有些驚訝。
這文武百官對着夏侯璟,說是完全陌生都不爲過。
這會兒才注意到了,那站在角落當中的少年。
而當他擡起頭,殿內傳來清楚的吸氣聲。
夏侯璟的容貌太盛。
本就是極爲出衆的模樣,加上年紀尚小,那張雌雄難辨的臉一出現。
讓朝堂上所有人,都是愣了一愣。
這就是...十七皇子?
夏侯璟被無數道視線緊盯,面色卻是絲毫不變,他走到夏侯淵身側,鞠身道:
“兒臣不敢居功,不過是想祝父皇歲首安康,所尋來的個小物件。”
他倒是不卑不亢。
年歲雖小。
眉宇間的氣度頗爲從容。
同夏侯淵站在一塊,竟是隱隱壓過他一頭。
只是皇上有個如此出衆的皇子,爲何如今才露面?
一些不知真相的大臣,都是滿面的不解。
嬰淺皺起了眉。
夏侯淵這一手,倒是髒的很。
他這是陷害太子不成,將火氣發在了夏侯璟的身上。
就是不知曉,夏侯璟該如何應對了。
他準備的賀禮,究竟是何物,連嬰淺都不知曉。
夏侯璟這般長相,讓人想要忘記他的模樣,都是困難。
皇上對他,還存着幾分印象,點點頭,道:
“承上來,讓朕看看吧。”
他臉上沒多少期待。
想來也是。
雖是血親,但好像直到前段時日,皇上才真正知曉,夏侯璟的存在。
能有多熟悉?
況且夏侯璟的年歲不大,書也沒讀多少日子,能送出什麼新鮮的物件來?
他能看上一眼,隨口敷衍兩句,也就過了。
下面這些人,最能察言觀色。
大臣們在這一瞬,也是知曉了夏侯璟的地位。
看着他的眼神,頓時冷淡了不少。
皇子這麼多,不是每一個,都值得去結交的。
夏侯璟仍是面不改色,再次行了禮,他沒招呼下人,而是直接從袖中,摸出一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