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打開門。
看到了花源一蠢兮兮的臉。
“浴衣。”
他將一套疊的整整齊齊的緋色浴衣,送到了嬰淺面前。
看她似乎有些驚訝。
花源一咧嘴一笑。
“你最喜歡的紅色,還有仙鶴祥雲的圖案,我可是特地找人手工繡的,好貴呢,給媽媽穿的漂亮點啊傻閨女!”
嬰淺接過浴衣,指尖從布料間劃過,感覺到每一處繡花的針腳,都是精巧又細緻。
不僅瞧着就價格不菲。
且花源一估計在好久之前,就已經開始準備了。
她神情一柔,說:
“謝了。”
“客氣什麼。”
花源一大咧咧地擺了擺手。
他本要離開,但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忽然又回過身,對着嬰淺拍了兩下巴掌。
“黴運都飛走啦!”
嬰淺一愣。
忍不住笑了。
“傻子。”
花源一揚起眉,向她皺了兩下鼻子,這次走的頗爲痛快。
但嬰淺才關上門,還沒走回幾步。
敲門聲再一次響起。
她打開門,卻沒瞧見人,只在門口發現了個巴掌大的木盒。
嬰淺打開一看。
瞧見了一根青玉打造的髮簪。
玉簪材質極爲通透,綠的清透又昂貴,沒什麼特別的造型,只尾端微微上揚,好似翹起的狐尾一般。
嬰淺把玩了一番,越看越是喜歡。
將長髮用玉簪簡單綰起。
等到天黑。
她換上浴衣,踏出了房門。
花源一給所有人都提供了浴衣。
不過他們是團購的普通款,從樣式到布料,都毫不客氣的透出了敷衍兩個字。
只有送給嬰淺的。
纔是他唯一精心準備了許久的禮物。
花源一看到嬰淺,先是一愣,然後不由抽泣一聲,扯了塊紙巾當做手帕,裝模作樣地擦了兩下眼淚。
“不愧是我的女鵝...”
良辛瞥他一眼,絲毫不掩飾那看傻子一樣的目光。
但很快。
他又將視線落回到嬰淺身上。
眼底閃過一絲癡迷。
良辛輕聲說:
“姐姐,真美啊...”
不僅是良辛。
江陵也注意到了嬰淺。
打從腳步聲響起的一瞬間,他已經將目光落到了樓梯口。
神情當中,是連他自己都沒發覺到的期待。
當看到嬰時。
江陵先是有些驚訝。
又在注意到綰在她發間的玉簪後,既在心底止不住泛起絲絲愉悅,又莫名有些臉紅髮熱。
嬰淺擡起頭。
和江陵四目相對。
他穿着寬袍大袖的深藍浴衣,沒什麼樣式花紋,分明是路邊不會被看第二眼的款式,但在江陵身上,卻仍是器宇不凡,燦光熠熠。
仿若只要他出現。
他就是所有人的中心點。
被她看的有些緊張。
江陵低咳一聲,率先移了落向嬰淺的目光,只讚了一句。
“很好看。”
似乎被這種奇怪的氣氛感染,嬰淺下意識摸了摸玉簪,嗓音也跟着放輕了些。
“這是你送的?謝謝。”
這玉簪材質特別。
長了一副老子超貴的嘴臉。
嬰淺估摸着。
除了江陵之外,也就只有花源一的家底支撐得住。
但他已經送了一套浴衣。
想來也不會再附送個簪子過來。
那也就只有江陵了。
“之前偶然在拍賣會看到的,覺得很適合你...”
江陵點了點頭,很是自然地伸出手,爲嬰淺調整了下玉簪的位置,之後又說:
“我沒看錯。”
眨眼之間。
她被包裹在江陵高大的影子裡。
連呼吸也被侵入。
從嬰淺的角度,能看到他微敞的領口。
江陵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充滿了陽關和汗水流淌過的痕跡。
浴衣下方隱隱透出肌肉的輪廓。
叫人看上一眼。
都目眩神迷。
嬰淺還在走着神。
全然沒注意到不遠處良辛漸漸皺起的眉。
他想了想。
瞥了一眼二樓的方向。
忽然提高了嗓音,使着少年獨有的甜蜜嗓音,笑着說:
“葉蓮姐,你戴的這個王冠真特別,一定是江陵哥送的吧?”
嬰淺可算從男色當中掙脫出來,連忙後退一步,回頭去看葉蓮。
她站在二樓的樓梯口。
雖然穿着普通的女士浴衣,但在葉蓮的頭上,卻戴着一頂鑲滿了碎鑽的王冠,最中心處,還嵌着一顆如烈火般灼灼燃燒的紅寶石。
“哎?”
花源一歪着頭,納悶地盯着葉蓮頭頂的王冠。
“這王冠不是舞會那一頂嗎?看上去,好像貴了很多。”
“不是的。”
良辛眯起眼,注意到江陵陡然陰沉的臉色,他眸底的蜂蜜湖,頓時泛起欣喜的漣漪。
“這頂王冠是江陵哥後來送給葉蓮姐的,真甜蜜呢。”
他慢慢走到嬰淺身邊。
拽着她的手腕,靠到了一旁。
彷彿是在爲江陵和葉蓮讓開位置。
良辛故意靠在嬰淺的肩頭,從口裡離開的每一個字,都能讓江陵的神情,變得愈發難看。
“江陵哥對葉蓮姐可真好,這麼貴的王冠,說送就送了。應該是怕葉蓮姐因爲舞會的事情傷心吧?”
花源一看着江陵的臉色,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是嗎?”
“這叫什麼來着...”
良辛也不理他,只自顧自地說:
“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氣氛陡然轉冷。
詭異的沉默在所有人之間流轉。
花源一打了個寒顫,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來比賽吧!”
他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幾個紙團。
遞到了衆人面前。
花源一深吸了口氣,飛快地說:
“我們抽順序,然後從不同的路線上山,誰先到溫泉就算誰贏!”
不給其他人開口的機會,他最先挑了個紙團,打開一看,頓時長出了口氣。
“我第一個!”
真好。
他終於能從這種詭異的氛圍裡脫身。
這些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都怪怪的。
嬰淺挑了個紙團,看到上面的數字,也是心頭一鬆。
她落在最後。
但這纔好。
要是先到山頂,指不定還有多少的尷尬在。
良辛排在第三位。
臨上山前。
他當着江陵的面,爲嬰淺攏好了衣領,然後一臉乖巧地說:
“姐姐,山路不好走,你慢一點,我在山上等你。”
嬰淺心累的很,只擺了擺手。
等着所有人都離開。
她才慢悠悠地挑了一條上山的路。
但沒等嬰淺在山路上走出多遠,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她正要回頭。
卻被一隻大手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