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雖是覺着有些奇怪。
但也並未多想。
只忙着去瞪夏侯璟了。
夏侯璟輕笑一聲,眼裡閃過一抹不屑,並未再去理會他,只低了頭,跟着嬰淺柔聲道:
“準備了些點心,聽望秋說你今個都沒吃過什麼,快回去用些吧。”
嬰淺眼睛一亮,忙點點頭。
“好。”
她急着回去,也沒注意着,夏侯璟並未鬆開她的手。
仍牢牢的,十指相扣。
少年正是長身體的年紀。
身形拔高的很快,連手掌都比之前寬大了不少。
已足夠包裹住嬰淺的手。
將她密密實實的,圈在屬於自己的領地當中。
夏侯璟垂了眸,眼底閃過一絲愉悅。
他們正要離開。
夏侯淵卻是張了口,寒聲道:
“我讓你們走了嗎?”
嬰淺腳步一頓,回頭去看他,好奇道:
“怎麼?你也想跟我們一起用飯?不去聽淑妃娘娘講睡前故事哄你睡覺了?”
“嬰淺!”
夏侯淵臉都黑了。
之前給路上時,他強忍着沒有發作。
不代表此時,他還能繼續縱着嬰淺胡說八道。
還是在夏侯璟和錦榮的面前。
他大步上前,還未靠近了嬰淺,夏侯璟便側過身,擋在了她的身前,輕聲道:
“八皇兄這是...所謂何事?”
一離了嬰淺的視線。
夏侯璟眼底的乖順,頓時消散一空。
他看着夏侯淵,眸中的不屑,絲毫不掩。
“滾開!”
夏侯淵冷哼一聲,擡手便要去推他。
夏侯璟卻只是輕飄飄地後退半步,便讓他推了個空。
“皇兄,雖離了皇宮,但這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他眯了眼,言語當中已是有了警告之意。
給嬰淺面前,夏侯璟不願多說。
卻不代表能容着夏侯淵鬧事。
他已不是從前那個任人宰割的小皇子了。
有了在意的人,有了想要保護的存在。
他哪還能軟弱下去。
夏侯淵腳步一頓。
那雙黑眸當中的森寒,讓他莫名有些打怵。
一陣無名的恐懼感,忽然涌上了心頭。
是因爲...夏侯璟?
夏侯淵一愣。
很快嗤笑了一聲。
開什麼玩笑。
他居然會怕一個小小的夏侯璟。
他算個什麼東西?
賤奴生下的小雜種罷了。
那陣無名而來的恐懼感,頓時化爲無邊的怒火。
夏侯淵咬緊了牙關。
自打夏侯璟出現,那些之前落在他身上的風頭,全都轉了過去。
連皇上,都越發重視起夏侯璟來。
他成了最受矚目的皇子。
而夏侯淵,被打壓的一無是處。
新仇舊恨全都壓在了一起。
他早就想要好好教訓夏侯璟一番了。
這一次,可算是找到了機會。
夏侯淵捏緊了拳頭,對着夏侯璟那張讓他看不慣已久的俊臉,狠狠揮了過去。
他年長了不少。
不管是身量還是力氣,都更勝出了幾倍。
按理來說,要對付一個夏侯璟,豈不是輕而易舉。
可夏侯璟卻是笑了。
就彷彿是,他早早就在等着夏侯淵動手了一般。
那表情,夏侯淵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但此時想要收手,已經是來不及了。
夏侯璟再次護着嬰淺後退。
但又稍稍調整了下方向。
讓夏侯淵的拳頭擦過了他的面頰。
掀起一陣勁風。
卻堪堪只擦過一片泛着紅的肌膚。
夏侯璟脣角的笑意越發深沉,他盯着夏侯淵,一口咬上舌尖,白皙的臉上浮現一抹潮紅,他彎下腰,吐出一口血來。
夏侯淵一愣。
他壓根就沒碰上夏侯璟。
但他卻好像,受了多嚴重的傷勢一般。
彎了腰,咳的一張俊臉,都是面無人色。
唯獨脣瓣,殷紅如血。
嬰淺驀然瞪大了眼。
她讓夏侯璟護在了身後。
並沒有看清剛纔那一幕都發生了什麼。
只瞧見了夏侯璟受傷的模樣。
草!
居然敢動她家小孩兒?!
她好不容易養到這麼大,居然給這個崽種東西傷了?
嬰淺擼起袖子,當即就要動手。
一個夏侯淵罷了。
她一拳過去,他就會哭着去找媽媽了。
她拳頭都舉起來了。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夏侯璟咳出一口血,用袖子胡亂的抹了一把,偏頭去看,啞聲道:
“太子殿下。”
匆匆趕來的,正是太子。
他的身後,還領着不少的侍衛。
一見到這一幕,太子頓時眉頭一皺,他快步上前,走到夏侯璟身側,用着一副頗爲關懷的神情,詢道:
“十七皇弟,你怎還受傷了?可是有刺客?”
夏侯璟搖搖頭,勉強直起身,顫聲道:
“不,只是八皇兄心情不好,要和我比試,所以才...”
“比試?”
不等他給話說完,太子頓時沉了臉。
給視線轉向夏侯淵,他冷哼一聲,道:
“八皇弟,十七皇弟多大的年紀,你又是年方几何,什麼比試,我看你就是有心要手足相殘!”
夏侯淵這才反應過來。
這一切,竟都是夏侯璟,給他下的圈套。
他那一拳,根本就沒打着他。
真是夠陰險的!
夏侯淵是有話都沒地方去說。
他頗爲兇狠的瞪了夏侯璟一眼,寒聲道:
“跟我無關!”
“八皇弟可真有本事,當着這麼多雙眼睛,就在扯謊了。”太子可算是抓到了他的把柄,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你還是跟我當父皇面前,去走上一遭吧!”
“走就走!”夏侯淵當然不肯跟他低頭,梗着脖子,一張臉氣的通紅,“我難道還會怕了你們不成?!”
他認定了皇上會給他一個公道出來。
殊不知,如此正合了夏侯璟和太子的心意。
他們的目標一致。
都是不想讓夏侯淵好過。
而這一次,只不過是順勢而爲罷了。
他素來囂張跋扈,皇上也是知曉他的性情。
就是再多寵愛,也敵不過手足相殘這一罪名。
太子嘴角噙笑。
以爲是自己抓到了這頂好的,能捏了夏侯淵的機會。
他卻絲毫沒注意着,身側夏侯璟,眼底閃過的那抹意味深長。
誰是最後的贏家,可還沒個定數在。
但夏侯淵跟着嬰淺走的近。
三番兩次,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只要是涉及到了嬰淺。
那夏侯璟便一刻都是容不下他了。
他皇姐的眼裡,本就只能看着他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