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黃昏。
嬰淺獨自離開了狼族。
踩着暗紅未退的泥土,她沿着雌性獸人指引的地點,一路闖進了密林當中。
沒過多遠的距離。
視線當中顯現出一條狹窄的小溪。
嬰淺停下腳步,緩緩吐出一口氣,提高了嗓音問:
“我已經到了,艾爾呢?”
隨着她的問話。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響起。
從附近的密林當中,冒出幾個雄性獸人,而那領頭的獸人手裡,還正提着艾爾。
一見了嬰淺,艾爾頓時眼睛一亮,竟將堵在嘴裡的樹葉吐了出去,向她喊着:
“阿淺!”
爲了回到嬰淺身邊,艾爾奮力掙扎。
不停踢打提着他的獸人,一張小臉都漲的通紅。
“放開我!你們這羣壞人!”
“閉嘴!”
獸人怒喝一聲,一拳砸向了艾爾的胸腹。
小幼崽哪裡能抗住成年獸人的攻擊。
艾爾當即白了臉,雙手死死捂着肚子,卻咬死了牙不吭聲。
他看得出來。
現在這種情況很危險。
他不想再讓嬰淺擔心了。
見艾爾蜷着身體,分明疼的不行,還在盡力剋制着自己。
嬰淺不由捏緊了拳頭,然脣角的笑容卻越發瑰麗。
“你既然還想和我談,就別再動艾爾。”
“放心吧,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畢竟…他以後也會是我的幼崽。”
獸人咧開嘴,臉上的表情越發猙獰。
“真好,我們又見面了!”
嬰淺點着頭,慢慢活動起了手腕。
對於再見到葛文這件事。
她倒是沒什麼驚訝。
“你命很硬,運氣也不錯。”
“可是隻差一點,我就要被你給害死了。”
葛文冷笑一聲。
舉起垂在身側另一隻手。
當瞥見那在月光之下,被啃食的血肉模糊,甚至五指都找不到的手掌時。
嬰淺實在忍不住...
笑出了聲。
“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正好有隻野獸在啃我的手,要是再晚一點的話,我可能就會被它吃光了。”
葛文盯着她脣角的弧度,有殺意悄然沸起,他緩緩靠近一步,再次低聲道:
“你還真是我見過,最狠的雌性。”
“多謝誇獎。”
嬰淺提起並不存在的裙角。
向着葛文微一屈身。
她一副千萬不要客氣的模樣,擺着手說:
“不過我還是應該直接殺了你的,這樣似乎能省下不少麻煩呢。”
見嬰淺全然不把他放在眼裡。
葛文臉色更沉。
“雌性,到了這個時候,你竟然還能說出這種話。”
嬰淺打了個哈欠。
雖然不想再聽葛文的這些廢話。
但還是耐着性子謙虛道:
“沒辦法,我這個人雖然素質差,但心態好啊。”
“難道你還在等着安德里和那條蛇,跑過來救你?”
葛文冷笑着,將艾爾隨手丟在一旁。
滾了滿身的污泥,艾爾頂着髒兮兮的臉,向着嬰淺跑了過去。
但還沒等他回到嬰淺身邊。
就先一步被其他獸人控制住。
“阿淺!你快走!”
艾爾捏緊小拳頭,奮力向着身邊的獸人反抗攻擊。
那雄性獸人被他鬧騰的心煩。
正要一巴掌揮過去,嬰淺銳利的眸光,卻先一步落到他的身上。
“別碰他。”
她的嗓音低緩。
乍一聽仿沒什麼波瀾。
但當雄性獸人對上嬰淺的視線,卻被那其中蘊着的寒意,刺的打了個寒顫。
連舉起的巴掌,都不知不覺放回了原位。
“你不是一直讓人在偷偷盯着我,還用艾爾做威脅,我怎麼可能會找安德里和夏託。”
嬰淺漆黑的眼眸緊緊盯着葛文,沉聲道:
“現的在這裡的,只有我自己。”
葛文這才笑了。
他走上前,視線貪婪地掃過嬰淺的面容,呼吸頓時重了幾分。
更是剋制不住的,想要去摸嬰淺的臉。
“雌性,我並不打算殺你,但你竟敢愚弄我,總得吃點苦頭才行。”
嬰淺後退一步,躲開了葛文伸過來的手。
“我差點害死你,你竟然不打算報復,還真大方。”
葛文也不在意。
反而笑得更加開懷。
而其他雄性獸人,竟跟着咧開了嘴。
他們看向嬰淺的眼神,都是如出一轍。
帶着毫不掩飾的慾念和淫穢。
“部族的雌性不多,很多雄性都找不到伴侶,這可是讓很多任族長,都頭疼的問題。”
葛文用力嚥了口唾沫。
眼底有血絲浮現。
他咧開嘴,神情越發猙獰。
“但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外來的,美麗而又脆弱的雌性...”
“我會把你關在家裡,等你先爲我生下幼崽後,我會把你送給其他獸人,讓他們每一個,都能體驗到擁有雌性的感受。”
“這樣的話,我算是對族裡有了大功,而所有雄性獸人,也都會願意讓我成爲族長!”
聽着葛文瘋狂的笑聲。
嬰淺似有些恐慌般,再次向後退去。
怪不得。
會有這些獸人跟着他。
葛文竟然想用嬰淺,作爲踏上族長之位的工具。
既報復了她。
又能成全他自己。
還真是半點不吃虧。
嬰淺擡了眸,頗爲真心地誇讚了句。
“你很聰明。”
分明是誠心誠意的好聽話。
但落在葛文的耳中,卻帶了些嘲弄的意味。
他不想再耽擱。
向着其他獸人使了個眼色,他們一同圍向了嬰淺。
但在獸人有所動作的同時。
嬰淺也沒有坐以待斃。
黑髮被夜風揚起。
玫瑰香馥郁而散。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
她已經衝到了艾爾身邊。
“跑!”
嬰淺低低交代一聲。
將艾爾推進茂盛的灌木叢中。
她則跑向了另一個方向。
艾爾抿緊了脣,知道嬰淺是爲了替他吸引注意力,纔會選擇這麼做。
他不能再拖累她。
要儘快趕回狼族去找安德里!
艾爾掙扎着站起身,深深看了嬰淺一眼,轉身快步跑走。
嬰淺踩進小溪。
冰冷的溫度使她立刻打了個寒顫。
但現在不能停下。
她唯有繼續向前跑,才能搏出一條生路。
身後有嘈雜的交談聲響起。
距離她越來越近。
“不能放她走,要是讓她找到安德里就麻煩了!”
“那幼崽呢?”
“不用管,他就算活着回去...”
葛文眼中有冷光一閃而過,望着嬰淺單薄的背影,他捏緊拳頭,獰笑着道:
“等找到安德里,再帶他過來,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