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一臉無辜,攤了攤手,道:
“誰打你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她話音剛落,又望向了夏侯璟,問:
“你看見了有誰打郡主了嗎?”
夏侯璟脣角噙笑,卻是搖着頭,柔聲道:
“沒有。”
“你們是一夥的,就是你打我!”阿箬氣紅了眼,手指着嬰淺,吼道:“我一定要告訴父王,讓你挨板子!”
“我們那邊,只有沒斷奶的小娃娃,和沒本事的男人,纔會去找爹孃告狀。”嬰淺歪着頭,好奇道:“不知道郡主,是沒斷奶,還是沒本事啊?”
她嘴太毒。
三言兩語就阿箬堵得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這草原上的郡主,可是滿身的傲慢。
怎麼可能承認自己是個慫包。
阿箬氣的臉色發青。
她張口還想說點什麼。
估計還得是些難聽的話。
嬰淺沒這個耐心,乾脆又是一巴掌,揮了過去。
這下,比之前輕了不少。
但還是挺響亮的。
夏侯璟傷了手臂,這小郡主,總得受點教訓才行。
嬰淺本就是個護短的人。
不講理的。
阿箬愣了一會兒,紅脣翕動着,眼圈更加紅了,好似隨時都要哭出來一般。
嬰淺一臉溫柔,輕聲道:
“哭你媽呢?給爺憋回去。”
她語氣相當和善。
就是說出來的話,稍稍有點兇殘。
阿箬果然是被嚇到了。
下意識向後退了退,一雙眼瞪的老大,直直盯着她看。
她哪裡受過這種待遇。
過往的十幾年裡,誰不是哄着她捧着她的,連一句重話都沒聽到過。
誰知今個卻接連遇挫。
先是夏侯璟的漠視,又讓嬰淺扇了兩巴掌。
何其屈辱!
她氣的身體直顫,尖叫一聲,怒吼道:
“我..我和你拼了!”
“怎麼拼啊?”嬰淺看都不看她一眼,隨口道:“去你爹懷裡哭着撒嬌嗎?真不愧是草原王的好乖乖哦。”
“我不會去告訴我父王的!”
阿箬幾要發狂,嘶吼着道:“有沒有膽子,跟我比一比騎馬!你要是輸了,你們兩個,就都給我跪下來道歉!道歉!”
“那你要是輸了呢?”
“我不可能會輸!”
她畢竟在草原上長大。
打小就開始騎馬了。
怎麼可能會輸給嬰淺一個深宮裡的公主。
阿箬頗爲自信。
自然也不會去想,她輸了的話,該當如何。
但嬰淺琢磨了一會兒,心裡卻有了主意。
“我可以答應你,但要是你輸了,你就得聽話,幫我做一件事。”
“好!”
阿箬一口應下。
根本就沒想太多。
她現在腦子裡,只想着該如何教訓嬰淺。
渾然沒有自己會輸的念頭。
夏侯璟皺了眉,“皇姐,你...”
“無須擔心。”嬰淺爲他掖好被子,眨了眨眼,輕聲道:“你好生歇着,我晚點就來看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她脣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
像是已經勝券在握。
可她根本就不會騎馬。
怎麼能贏得了草原王的寶貝女兒?
夏侯璟擔憂不減,到底是忍耐不住,等嬰淺和阿箬離開,披了外衫,也跟着一同出了營帳。
呼延洪燁還未離開。
瞧着阿箬和嬰淺都是一副難掩喜色的模樣,他微微一怔,顯然沒大懂得。
剛還聽營帳裡傳來的鬧騰聲。
怎麼一轉身的功夫,嬰淺和阿箬,就都是一臉的若無其事。
他這刁蠻的妹妹,分明是吃了虧。
但好像一點都不生氣似的。
這幾乎堪稱是天方夜譚。
連呼延洪燁都想不通。
他看着阿箬帶嬰淺去挑了馬,兩個人一副要較量一番的架勢,才連忙趕了過去。
“嬰淺。”呼延洪燁走到嬰淺身邊,幫她拽緊了馬兒的繮繩,道:“你要和阿箬比試?”
“嗯,我正好有件事要你幫忙。”
“我自然願意幫你,只是阿箬馬術很好,你...”
呼延洪燁沒直說嬰淺勝算太小。
但面上,已滿是擔憂之意。
若非知曉嬰淺的性情,他已經要開口阻止了。
皇宮的公主和草原的郡主要比騎馬,誰出個三長兩短,都可能會引發出大麻煩。
嬰淺不想多說,只道:
“等一下,記得幫我拉住馬。”
她留下這一句,便翻身上了馬背。
阿箬早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你莫不是怕輸,不敢和我比了吧?”
“誰怕誰是烏龜王八蛋。”嬰淺嗤了一聲,隨意指了個方向,道:“就向着這邊跑吧,呼延王子,勞煩你先過去,幫我們定個終點。”
呼延洪燁點點頭,並未走出多遠。
由他當裁判,嬰淺和阿箬都是滿意。
阿箬一揚馬鞭,昂起下巴,一臉傲然地道:
“你就等着給我跪下認錯道歉吧!”
嬰淺沒理她,垂眸摸了摸馬兒的鬢毛。
看她這副目空一切的傲慢樣,阿箬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嘀咕道:
“還真是囂張,等下還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
她心想着,嬰淺輸後,定得讓她好好丟次臉面才行。
至於夏侯璟。
若是態度好些,饒了他也不是不可以。
阿箬渾然沒想到,自己可能會輸。
等到號令一響,她喝令出聲,胯下馬兒飛奔,轉眼之間就落下嬰淺好一段路。
這比試的距離本就不長。
她已經奠定了勝局。
嬰淺,已經輸定了!
就等着跪在地上,跟她認錯道歉吧。
嬰淺仍是不慌不忙,騎着的馬兒也是慢悠悠的向前跑着。
呼延洪燁已經皺起了眉。
夏侯璟站在營帳門口,卻是一臉的從容。
他相信嬰淺。
既是提議,就絕不會輸。
估摸着距離已經差不多了。
嬰淺摸下發簪,轉身對着馬臀狠狠刺了下去。
一聲嘶鳴劃破天際。
馬兒吃了痛。
驟然加速。
如瘋魔一般,向着前方飛奔而去。
“抱歉了。”
嬰淺幾要維持不住身形,咬緊了牙關,再一次手起簪落。
她必須贏。
而且還要贏的讓阿箬心服口服。
馬背顛簸的怕人。
她俯下身,堅持着不讓自己跌下去。
落下的距離,已經追上。
嬰淺此時跟着阿箬,並肩而行。
誰都有可能贏。
她注意到阿箬驚訝的目光,便偏過頭去,露出一抹匪氣十足的笑。
嬰淺極討厭輸。
是絕不可能,在這草原之上,向個刁蠻郡主低頭。
距離終點已經越來越近。
嬰淺俯下身,終於是先阿箬一步,衝到了呼延洪燁身邊。
她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