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氣入體並好受,宋念祖虛弱地趴在靈泉裡,臉上滿是冷汗,他在剛發作的時候就啓動了玉華道君留下的禁制,一是爲了防止有歹人趁着他虛弱來偷襲,二是怕寒氣擴散傷到別人,比如還很脆弱的兩個小師侄。
向靈泉內拋入炎珠,不一會靈泉便沸騰了起來,可惜即使這樣也效果甚微,好在因爲宋念祖的體質比較親和水,所以在滾燙的靈泉裡熬過寒氣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
蛇尾因爲痛苦在水中扭動着,即使知道周圍的禁制不會讓別人看見聽到,宋念祖還是竭力忍耐着不痛呼出聲。實在忍受不住了便一頭扎進泉內,玄蛇在水中也是可以靠皮膚呼吸的。遠遠地看到靈泉的話,變回發現靈泉的水面很不平靜,銀白色的蛇尾也不時衝出水面掃蕩周圍的植物。
正在給兄弟兩講經的清茗似有所感,向着靈泉的方向嘆了口氣,煉製丹藥的玉華道君知道自己的大徒弟不好過,但也無能爲力。宋念祖的自尊是不會接受別人對他的同情的,他也必須承受這樣的痛苦,活着,並不容易。
琰鈺略微一猜便知道是師伯寒氣犯了,就連師傅都擔心的話,那就是說情況不太好咯?似乎是感到哥哥內心有些沉重,琰焯也皺着眉頭看向自家哥哥,見哥哥對他搖了搖頭,便乖乖地低頭背起了玉簡上的內容。
山上的靈泉裡漸漸的翻起猩紅,這是宋念祖痛得抓傷了自己,等到晚上的時候,月光照下,癱在泉底的宋念祖才勉強拖着身子探出水面,趴在石壁上吸收起星辰月華。平日裡白皙的胳膊上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抓痕,一頭銀髮狼狽地搭在臉龐,說不出的招人憐惜。
琰鈺和琰焯雖然知道晚上出來也瞞不過師傅和師尊,還是忍不住來到靈泉附近,可惜被禁制擋住了。他們一同靜默地站了會,就默契地一塊轉身回到了洞府,只是從此修煉更加用功了。
玉華道君一邊煉丹一邊點頭,這兩個小徒孫倒是挺好的。只可惜小徒弟看得太緊,他都找不到機會好好逗逗他們,收徒不慎啊收徒不慎,小徒弟怎麼就比執法長老還規矩多呢。
等到宋念祖再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已經又恢復初見時那般風姿高雅,眉目冷淡的樣子了,只是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虛弱了,襯得額心的硃砂痣更加鮮豔。
玉華道君給了他一瓶藥,又不死心地調戲了幾句,在大徒弟冷冷的睥睨和小徒弟喋喋不休的教條中笑着說自己爐子的火忘了滅。
清茗看着宋念祖,倒是覺得他氣息內斂,看來此番調養好身體,就要準備天劫了。事實也確實如此,雖然寒氣入體傷得很,但卻磨練修士意志,宋念祖這次挺過去了倒還有了點收穫,把外露的氣息壓制了一番,積蓄着等待恰當的時間渡劫。
比起人類修士來,妖族的真是大小天劫不斷,只因他們實在強悍,若不這樣,那還有人類修士的立足之地。天地法則從來不會偏頗於誰,天賦過高,就得承受更多的考驗。
這一等就是大半年,幸好這次寒氣發作太過強烈,後來倒沒什麼事,日常的寒氣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只要不爆發對他來說都是好事。
終於這天,寂靈峰上方天降異象,雷電交加,那沉重的威壓讓很多元嬰修士都出來佈下禁制以保護其它峰的人,然後飛身來到了寂靈峰。要知道,觀看別人渡劫,也是能夠獲得感悟的,單看個人運氣和悟性了。
寂靈峰開闢出的空地上,宋念祖鬆鬆地披着衣衫,銀白色的長髮無風自動,蛇尾靜靜地盤在地上,雙手結印,好似入定一般,不慌不亂。而他的頭頂上方,漸漸聚攏起一塊雲朵,雷聲作響,好像隨時會劈下來。
琰鈺和琰焯有幸被自家師傅和師尊一塊帶了出來,凌空遠遠地停着。因爲有兩位長輩替他們擋着威壓,他們此刻並無不適,面對恐怖的劫雷,他們一開始確實有些害怕,但是很快他們心中便升起了變強的慾望。
感受到他們心境的變化,清茗讚許地看了他們兩眼,知道他們修爲不夠,看不清狀況,便揮手招出一面幻鏡,正是遠處宋念祖的情況。
像他們這樣的修爲不夠的弟子也有幾個是被師傅師尊待在身邊的,畢竟這可是一份機遇,但是這些弟子無一例外都是天資卓越之輩。認真地看着幻鏡上的畫面,琰鈺和琰焯屏住了呼吸。
好似老僧入定的宋念祖突然睜開了雙眼,劫雷也在瞬息間劈了下來,宋念祖甩出自己的本命法器銀星擋住了第一道劫雷,劫雷裡的天地能量瞬間被銀色的長鞭吸收進去,銀光流動中似乎夾雜着一絲紫色。
這條長鞭是用宋念祖自己的鱗片加上毒牙配之大量天材地寶,耗時多年煉製而成的,平日裡更是用他自己的靈力溫養,和他心意相通。
如法炮製接下了三道劫雷,宋念祖便收回了法器,因爲接下來的劫雷不是現在的銀星可以承受的,本命法器受損,他也不會好受的。
妖族的肉體以強悍著稱,雖說宋念祖先天不足,但是爲了準備渡劫,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比起人類修士來,妖族渡劫簡單粗暴得多,那就是肉體硬抗和啃藥。畢竟若依靠損耗法器,對妖族來說是不利於他們修行的。
周身靈力運轉,宋念祖就這樣硬生生地承受着劫雷,讓幾個第一次見識到渡劫的孩子整個人都不太好了,這位師叔(伯)也太兇殘了吧?
看着寒氣發作都不想讓別人看到的師伯這般狼狽,琰鈺和琰焯心裡覺得不是滋味。
雖說有點不厚道,但是宋念祖的各位師叔伯看着他吐出來的血和傷痕累累的蛇尾,萬分心痛這些珍貴的材料。玉華這個摳門的,每次問他要都小氣死了,他們看着實在是心痛。_(:3)∠)_
吞了顆自家師傅精心煉製的丹藥,宋念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雖然髮絲有點凌亂,衣服也破了,身上更是傷痕累累,但是他的眼神卻毫無畏懼,冰冷而銳利。看得在場不少人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臟,艾瑪難怪平時不下山呢,受不了啊擦。
第十八道劫雷的時候,宋念祖已經不住地吐血了,可是他還是不服輸地望着天上。身上玄蛇的血脈讓他終年冰冷的身體感到一陣熱血沸騰,只見他的面容逐漸發生變化,眼睛變得更加細長,瞳孔變成蛇類冷冰冰的豎瞳,然後逐漸化作一條銀白色的大蛇。
第一次看到宋念祖原形的兄弟兩個和其他小輩們都瞪大了眼,琰鈺和琰焯見過其他的蛇,但是那些凡物怎麼比的上宋念祖,銀白色的蛇身似乎有星光流動,額頭上的一抹胭脂讓他們確信這就是他們的師伯。
大蛇飛騰到半空中,接下了最後一道劫雷,在一片雷光中,兄弟兩個被捂住了眼睛,其他修爲不足的也同樣受到了長輩的照顧。
等他們重新看去的時候,大蛇已經不見了,寂靈峰的空地上站着一個身穿月白色長袍的青年,赫然是完全化作人形的宋念祖。他的面目已不再是十五六歲的少年,而是十j□j歲的青年。
大家紛紛帶着弟子恭賀兩聲,就匆匆散去,更有人在寂靈山上就入定了,可謂是天大的機緣。
玉華道君一手抓一個帶着兩個徒孫來到宋念祖的面前,搓着手圍着宋念祖轉圈。
“恭賀師伯化形成功。”
“哎呀,不愧是老子的徒弟,不錯不錯,哈哈。”
清茗來遲一步,也面帶喜色地向宋念祖拱了拱手。然後也有些焦急地回到洞府整理剛剛的感悟。
如果問琰鈺和琰焯化形成功的師伯有什麼的不同的話,那就是給人的感覺變得遙遠了。最會撒嬌賣乖的琰焯當下抱住了宋念祖的腿,抓着他的衣袍,開始表達起他的崇拜之情。
琰鈺眼神閃了閃,也笑得一派天真,和自家弟弟笑着說了起來。
化形成功的宋念祖心情不錯,對着兩個師侄也略微柔和了點,但是金丹真人的氣息是不會改變的,這種距離感讓兩人心中有些低落。不過他們不敢耽誤宋念祖的時間,逗趣了兩句就告退了,宋念祖正好回到洞府穩固境界。
這次化形渡劫,算是小一輩的人除了寂靈峰上的兄弟倆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清凝師叔(伯),但是隻這一次,就在他們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身着月白色長袍的青年,完美地將妖嬈和清冷兩種迥異的氣質糅合於一身,寒星似的雙眸讓人心生敬慕,就像是雪峰冰山上綻放的雪蓮。那額心的硃砂痣不知點在了哪個少年少女的心上。
更別說他靠肉身對陣劫雷,比起他們見識過的眼花繚亂的法器抵消劫雷,這樣子強悍的做法讓每一個渴望變強的人感到胸中有什麼在激盪着。
這就是修仙,這就是逆天而爲。
爲了穩固境界,宋念祖又一次消失在大家的視野中,但是他的名字卻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被門內弟子不斷提起,這渡劫的陣仗,簡直可以和人家結嬰的相比了,不愧是傳說中的玄蛇啊。
而且見過他真面目的人,對於什麼修真界第一美人都嗤之以鼻,在清凝真人面前,都是渣渣好麼,癡漢臉。
雖然和宋念祖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是宋念祖每一次都在兄弟倆的心中留下太過震撼的印象,即使他爲了穩固境界閉關多年,兄弟兩人都不時會想起他們的師伯。他們的師傅用了五十年的時間築基,那還是因爲木靈根偏柔和,兄弟兩個一個金靈根,一個火靈根,都屬於比較暴烈的靈根,攻擊力都非常強,修行起來也是非常之快。
怕兩人心境跟不上,清茗會不時讓兩個人跟着門內弟子的隊伍出去狩獵,即使這樣,兩個人也只用了三十年就築基了。絲毫不嫉妒自家徒弟天分的清茗難得樂呵呵地賜了他們一堆築基期的丹藥和幾樣法器,符籙的話,因爲宋念祖頗擅此道,他們早就收了很多了。
他們倆築基並不是在門派內,因爲一番機遇所以進入了一個小秘境,大概是哪個上古門派給築基以下的弟子鍛鍊用的,倒是便宜了他們兩個,雖然也遇到了下黑手的,但是比下黑手誰比得過他們啊,兩個人心靈感應不要太好用。
因爲秘境他們耗了些年份,乾脆築基以後在裡面鞏固了一番境界,纔回到了門派。此時宋念祖也已經出關了,見他們兩個築基歸來,自然也不會小氣。
兄弟兩個腰上彆着的都是當初宋念祖送他們的靈劍,因爲得了好的材料,又各自煉化了一番。宋念祖出關後也出去晃悠過一圈,滅了一個覬覦他容貌的散修,得了本劍法,倒是挺適合兩個人用的。
琰鈺和琰焯現在都是保持着十八歲的模樣,比起略顯單薄的宋念祖來說,兩個人比他高上一些,一身束腰的錦袍完美的體現出兩個人的寬肩蜂腰來,劍眉星目端的是一派俊朗。只是琰鈺的笑總是帶點邪氣的感覺,而琰焯則是一副開朗正派的樣子。
多年未見,他們已經不需要再仰着頭看師伯了,這讓他們兩個不知道爲什麼感到有些欣喜。知道宋念祖擅使兵器,對劍法也頗有研究,他們便偶爾會向他求教一些劍法上的問題。畢竟他們的師傅的劍法只能說是會而已,當不得精妙。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宋念祖的原形是蛇的緣故,他使起劍法來更像是舞劍,腰肢柔韌,角度調轉,劍光猶如靈蛇一般纏繞綿密。
“阿鈺阿琰,你們兩個看清楚了嗎?”
演示完一遍以後,宋念祖停下動作,看向兩人。至於稱呼,自然是琰焯撒嬌打滾讓宋念祖這麼喊的,話說他在這方面盡得玉華道君的真得。
現在寂靈峰上,清茗正在閉關研究一種丹藥,玉華道君撒手不管跑出去雲遊,說是尋找突破的機遇去了,只剩下了他們三人,宋念祖自然承擔起了教導兩位師侄的責任。
雖說修仙大多靠自身,但是有個人指點受益更多。雲渺宗上下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他們兄弟兩個呢。
“師伯,我們看清了,但是隻懂了七分。”
宋念祖點了點頭,讓他們自己揣摩了一番,畢竟劍法都是有個人悟性的,每個人使出來都帶有不同的氣韻,雲渺宗並不專攻劍法,倒是在煉丹和陣法上頗爲出名,當然法術也是十分厲害的。
琰字輩裡修煉劍法的,大概只有兄弟兩人了,在雲渺宗找不到什麼同水平的人切磋,好在他們還可以互相對練。
“明天我帶你們去藏書閣看看有沒有什麼比較好的劍法,我當初使的並不適合你們。”
“多謝師伯,嘿嘿,師伯,就知道你對我們最好啦。”
琰焯聽到這個,立刻笑嘻嘻地湊上來,宋念祖對於他一直比較無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裡卻是柔和了很多。
“既然你們築基了,那麼這次的門內大比不如就去練練手。你們師傅在閉關,我這個師伯去替你們撐撐場面,說來我從入門以來都沒有看過一次呢。”
說完以後,壓抑地咳了咳,宋念祖立刻翻手從玉瓶中取了一粒丹藥服了下去。
見此兩人眼神暗了暗,感覺四周空氣溫度有點低,知道是宋念祖的寒氣又在作亂。宋念祖身上一直佩戴着暖玉,卻還是日日渾身冰冷。琰焯心思一轉,顧不得不敬,伸手握住了宋念祖的手,炙熱的靈力從交握的雙手開始遊走在宋念祖的筋脈,因爲他們修習的心法乃是同源,此舉是不會造成傷害的。
宋念祖的臉上略微有了點血色,他輕輕一掙,就和琰焯分開。
這麼短短的時間琰焯就覺得自己靈力少了大半,而宋念祖的臉很快又恢復了平日裡的蒼白,這讓他暗暗有些惱恨。
“咳咳,阿焯不必如此,我都已經習慣了。你這樣貿然出手,如果讓寒氣反侵自己的筋脈,可不是說着玩的。”
“我只是想要幫師伯。”
看似有些低落的垂下了腦袋,這動作在琰焯做來有些搞笑,卻並不難看。琰鈺看了看他,也伸手握住宋念祖的手,出手冰涼的感覺讓他皺起了眉頭。
“師伯的手怎麼這般冷,連那暖玉都不管用嗎?”
淡淡地抽揮手,宋念祖點了點頭,看兄弟兩個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幾百年都過來了,其實也沒什麼。你們兩個怎能因這般小事就心緒不定?”
看宋念祖有些皺起了眉頭,兄弟兩個立刻打起精神,藉口要好好練習劍法,讓宋念祖不要耽誤自己的修行時間,飛身遠去。
“剛剛你替師伯輸送火靈力,有什麼感覺?”
“師伯體內的寒氣淤積纏繞,遇到我的靈力似是要纏上來反侵而入。”
雖說今天兩個人有點莽撞,但是也不是胡亂爲之的。奈何他們現在見識還不夠,只能記在心裡。雖然連元嬰修士都不能解決,他們還是不想輕言放棄。
作者有話要說:有沒有一點點小肥~哼唧~
飛快地讓攻君長大了~我好喜歡弟弟啊,賣萌腹黑啊啥的
哥哥也是個大腹黑,笑得很騷就是了2333333333
我家蛇君怎麼有種身殘志堅的感覺捏
話說真心浪費了他兩個丁丁啊,居然是受,哭瞎,我錯了
不過人形的話就是一個啦
大家有想看蛇君半人半蛇和他們play的麼,我怕口味太重大家受不了,徵求個意見哼唧
勉強拉拉小手拉,大家就想着他們兩個回去用摸過師伯的手摸丁丁啥的腦補一下,就會覺得很滿足了【頂鍋蓋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