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玉上山前留了一兩銀子給了陸明非,如果有什麼想吃的,想買的,就用銀子買。當然,也可以應對緊急情況。
目前來講,倒是沒有什麼緊急情況,就是趕集的時候,需要用錢買東西而已。
林寶兒手裡只有十幾文,他並沒有把目光放在那些比較高價的東西上,而是買了兩根頭繩,兩人分享了。
“我知道大戶人家家裡,有很多伺候的人。如果以後有錢了,就買幾個下人回來。到時候我就不用自己扎頭髮了。”
因爲橡膠還沒有普及的原因,所以目前而言,頭繩就是一根可以用來綁頭髮的繩子,並不是髮圈。所以綁頭髮,其實也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
而在古代,女子束髮視爲已嫁,家中待嫁就是披頭散髮。可真這麼按規矩來,也行不通,因爲夏天實在是太熱了,誰願意在太陽底下披頭散髮的?
所以也只有有錢人家的人會這般做,普通人基本上是爲了生計而操勞,就沒有那麼多規矩了。
陸明非的頭髮很多,沒有人幫忙打理頭髮之後,他每天起牀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梳子一遍又一遍的理着頭髮。之後用發繩將它們綁起來,以免將自己捂出痱子。
頭繩是比較便宜的東西,但也是朋友之間能夠拿得出手的。
“謝謝。”他很珍重的將頭繩接了過來,因爲迄今爲止,這是第一個朋友送他禮物。
回顧以往,過去這麼多年裡,他沒有一個朋友,也從來沒有人邀請過他一起逛街。似乎他的世界,只有一片狹小的院子,像只井底之蛙,不知道天高地厚。
繼續並不在於本身的價值,而是在於送禮人的心意。這已經是林寶兒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了,再貴的話,他也買不起。
有時候要學會知足常樂,不要去覬覦不該覬覦的東西,若是獅子大開口索要其他禮物,那就有點不太禮貌了。
“我們去那邊看看吧,他家的胭脂水粉一直挺好的,只不過沒錢買,不過看一看並沒有什麼問題。”
在這個翻轉的世界裡,男人成了愛打扮的,所以街上賣的那些胭脂水粉,供向都是男人。能看出來的是,街上走進首飾鋪的,大部分都是男人。
“瞧一瞧,看一看,我們家的胭脂雖然不是最好的,但絕對是最便宜的。客官,您看看這個,多襯你啊!再看看這個,用這個絕對保管你再年輕一兩歲!”
小攤子前已經站了幾個男子了,他們嬉嬉笑笑的拿起攤上的胭脂水粉打量起來。看穿着,應該也是不差錢的主。
林寶兒站在一旁,很是剋制的拿起一盒,雖然沒有開蓋,但是隔着蓋子聞的話,也能聞到淡淡的花香。
陸明非站在一旁,聞着着有點嗆人的味道,努力控制了一下,纔沒有露出嫌棄的表情。很明顯是那種劣質的胭脂,他以前在家的時候,那些下人都不用這種。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看了一會兒後,就拉着人退開了。
“我覺得,有些東西還是去店鋪裡買比較好。”他斟酌了一下用詞,最終還是開口勸了一句。
很明顯,那些劣質的胭脂水粉並不好,用久了可能會損傷皮膚。總之,不要用就是了。
林寶兒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但是隨後又嘆了口氣,“店鋪裡賣的,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買到。”
小攤上的胭脂水粉,也就十幾文一盒,但是店鋪裡,那就是幾十文一盒。
家裡人雖然寵他,但也不是讓他把錢花在這上面。
陸明非想了想,拉着人往店鋪裡走。
店鋪跟攤子有很明顯的對比,裡面的環境更加幽靜一些,來來往往的客人都是安安靜靜的試着胭脂。而且這裡的胭脂,都是淡淡的香味,並沒有沖人鼻腔的感覺。
“明非,你這是做什麼?”林寶兒可能看出他想做什麼了,一瞬間,腿有點重,走不動了。
“哎呀,我就是來看一看,並沒有想買的意思。咱們出去吧,我看到栗子糕了,你想吃嗎?我給你買一份。”
怎麼突然感覺,自己一瞬間成了心機茶?這是在暗示對方,他想要胭脂嗎?
天啊,他就是隨口一說,而且還沒地方去逛,所以隨便找了個藉口。他真不是爲了一盒胭脂啊!
陸明非是以一種真心換真心的態度,想要送他一盒的,但是看他一臉尷尬的樣子,又覺得此舉好像有點不太妥當。那要不如,大家一起公用一盒,也就不算他送了?
可是還沒等他挑出一個比較合心意的胭脂,旁邊傳來了一道調戲的聲音。
“小公子這是來買胭脂的嗎?有沒有看上喜歡的?若是沒有的話,本小姐送你一些如何?”
女人穿着大紅色的衣服站在一旁,手裡還拿着一把摺扇,“唰”的一聲展開,很是瀟灑的扇了扇。
姿態倒是有幾分風度翩翩,但實際上,她長的不怎麼好看,所以做起動作來,有些不倫不類。主要是看一股氛圍感,乍一看還行,但是不能仔細看。
陸明非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順便捏緊了手中的胭脂,轉頭看向林寶兒,一副不想理人的樣子。
他長得脣紅齒白,容貌確實是比較出衆的。先前是因爲乞丐裝遮蓋了他的容貌,但是現在徹底展示在衆人眼前的,是他真正的姿色。
況且這些天被養出一點肉,也自信了不少,所以看起來更加的吸引人。
但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爛人。
從進門開始,他就被注意到了,畢竟在這鎮上,這麼好看的小公子很少。關鍵是那個氣質,就很吸引人。
看這樣子,也是沒怎麼見過世面的,怕是隨便騙一騙,就能把人騙到手。
“小公子急着走做什麼?只是覺得你面善想交個朋友而已,莫不是覺得本小姐是壞人,瞧不起我?”她開口叫住了他,又道德綁架了一番。
這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陸明非面色冷淡的轉過身,看着她,很是平靜的說道:“我與你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