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了孕的桃花,簡直是葡萄二點一,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高雅愛好。
非臭魚不吃,非泥坑不滾,每天按時按點爬樹跳屋頂,下水撈魚走滑石路,幾乎讓唐歌操碎了心。唐歌考慮過將桃花關在屋裡不放它出去,可是懷了孕的桃花就跟着了魔一樣,在屋裡亂竄,甚至還出現了暴力傾向。只要唐歌不放它出門,它就撞門。
偏偏桃花平日養得精貴,又是頭一胎,坐胎並不穩,撞門事件差點讓肚子裡的孩子沒了,把唐歌嚇出一身汗。爲了讓桃花舒心養胎,唐歌也是拼了。
經弘治大師同意後,唐歌將她住在大林寺的獨門院落進行了改造。唐歌在院子裡挖了一個四平米的坑,三面鋪青石,坑內放了從山下農田裡挖來的黑土,灌水後,在泥漿地裡放養了泥鰍。不倒水入坑時,泥土比較幹,可供桃花和葡萄在泥坑裡打滾。兩隻貓滾過,不省心的關雲賦會將女兒兒子丟泥地裡打滾。
每到這個時候,唐歌就會打來一大盆水,準備洗娃。有一個鬧心的夫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他會給你帶來多少麻煩事。好在唐歌力氣大,就是從山下挑水上來也不是問題。關雲賦雖然鬧騰,願意陪兩個孩子玩卻是好的,不僅如此,關雲賦還承擔給孩子洗衣服的重任,他願意鬧,唐
歌也就由他了。
桃花懷孕一個月的時候,肚子微微凸起,因爲吃得好,整個身體如同吹了氣的球一樣脹了起來。弘治大師見聽說了,轉告唐歌桃花長得太胖,不利於生養,讓唐歌幫助貓兒減肥。結果前一個月好動的桃花彷彿在一個月內用盡了全身力氣,懷孕滿一個月後,每天都懶洋洋地躺在屋檐底下曬太陽。不論是滾泥坑運動,還是爬樹跳屋頂,全沒了最開始的興趣。只一點,桃花對臭魚的需求分量足足大了兩倍。
桃花不愛動,唐歌又不能代替桃花動,只能限制桃花的貓糧。
第一天,唐歌給的貓糧少了,葡萄將它的貓糧撥了大半給桃花,桃花吃飽了,葡萄餓着。
第二天,唐歌給的貓糧更少,葡萄將它的全部貓糧給桃花,桃花吃飽了,葡萄半夜餓了,跑大林寺放生池禍害池裡的鯉魚,被夜裡守寺廟的和尚抓了個正形。第二天一早,守夜的和尚將葡萄送到唐歌院子裡來時,唐歌正在給桃花煮魚,在寺廟裡吃肉殺生,還被寺廟裡的和尚撞見,臉上火辣辣的。
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唐歌再不克扣兩隻貓的貓糧。該吃的不吃,不該吃的照吃不誤,唐歌少給了,葡萄就出門惹事,還不如一開始在院子裡餵飽了的好。
唐歌安慰自己,桃花胖點就胖點,大不了等到生產的時候她多注意着點,有造化之力在,絕對能保住貓仔的命。要貓仔太大,桃花生不下來,唐歌就給桃花做剖腹產,爲此關雲賦特意下山到京城裡的百年鐵匠老店,找店裡的老師傅比照唐歌畫的圖打了一套手術刀。
好不容易平安熬過了兩個月,桃花的肚子鼓成了一個巨球,看着就要生產,唐歌的精神也跟着緊張起來。桃花生孩子,真的比唐歌本人生產還讓她緊張。可是,唐歌左等右等,時間一晃半個月過去,桃花就是沒有生的意思。
貓過了預產期真的好嗎?
唐歌讓關雲賦去請教養貓達人弘治大師,問弘治大師貓兒遲遲不生有沒有什麼問題。結果關雲賦早上出去,到傍晚纔將弘治大師帶過來。
唐歌再次在院子裡看到弘治大師時,弘治大師頂着閃光的腦袋,穿着一身雪白的袈裟翩然走來,自帶佛修聖父光環。
弘治大師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很好聞。但是對於懷孕後一點兒香味都不能聞的桃花,簡直成了災難。桃花懷孕後,唐歌院子裡,就沒人再用過香囊。唐歌以爲弘治大師身上的松香會讓桃花炸毛,誰知這隻貓聞了,居然將腦袋伸過去,親暱地蹭在弘治大師的手背上。如果不是唐歌攔着,她懷疑弘治大師走的時候桃花會跟着一起走了。弘治大師離開時,就桃花那站在門口,悽悽涼涼喵叫的場景,不知道的還以爲,桃花的主人是弘治大師,唐歌是虐待她的人。
身爲一個合格的鏟屎官,唐歌早已調整好了心態,無視桃花獨獨區別對待她的態度。弘治大師看過桃花的情況,告訴她有的貓兒生產期會延遲,最長的孕期可達七十多天,貓兒生產的日子大約就在這幾天,讓唐歌多注意桃花的情況。唐歌聽了弘治大師的話,無疑吃了一顆定心丸。心情好的唐歌,也就不計較關雲賦將兩個兒女一丟就一天的不負責行爲,直把關雲賦樂得抱了寶兒轉了三個圈。
三天後,桃花終於發動了,經過一個時辰的掙扎,桃花平安產下兩隻貓仔,一黑一白。兩隻貓仔非常健康,寶兒給兩隻貓取名,大的白貓叫炊餅,小的黑貓叫煎餅,因爲寶兒一直惦記在江南生活的那兩年裡,關雲賦每日清晨帶她出門吃的路邊攤。至此寶兒和桃花的靈魂完全解鎖。
炊餅和煎餅出生後,唐歌催促關雲賦將桃花母子三貓帶到弘治大師那裡看看,測試炊餅和煎餅是否有特異功能。確定沒有特異功能後,唐歌安安心心帶着桃花和葡萄一家四隻離開大林寺,回平原關家。
只有在關家,關雲賦纔像一個正常的富家公子,而不是成日遛貓逗狗,帶兒子閨女往山裡竄。
回到平原關家的第一個月,關雲賦和寶兒被關夫人每日叫到院子裡學規矩。父女兩人一起學規矩,叫關家其他人當成笑話笑了很久。關雲賦臉皮比城牆厚,關夫人罵他,他就舔着臉當着女兒的面向關夫人撒嬌。關夫人嫌棄他,恨不得將他塞回肚子裡重造。
與關雲賦相比,寶兒人小鬼機靈,有她爹在一旁當反面教材,寶兒每天都會受到關夫人的表揚,規矩也學得極好。關夫人恨不得將她時時捧在手心裡喊心肝兒。
因爲關雲賦上次去大林寺時,擺了關夫人一道,這一次關夫人無論如何也要將寶兒留在身邊。沒了與桃花的靈魂鎖定,唐歌沒有一絲絲猶豫,誠心誠意將寶兒送到關夫人院子裡教養。寶兒不在身邊了,關雲賦狠狠失落了一段日子,每天都要去關夫人院子裡請安,藉機看寶兒有沒有受到關夫人的'虐待'瘦了。等發現寶兒在哪裡都過得滋潤時,關雲賦心中酸澀難耐,腦子一熱回屋裡抱着唐歌造人。
這一次,唐歌不再用藥控制身體,在關雲賦格外賣力之下,唐歌第三次懷孕了。十個月後,唐歌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可把關夫人樂得。關父要不是朝中有事,也想回來看看他的雙胞胎孫女。
雙胞胎降生,關家孫子輩有了三個女孩,但是寶兒在關夫人那裡最受寵愛的地位依然沒變。關夫人認爲是寶兒出世給關家帶來了福氣,纔有雙胞胎孫女的出生。就在關夫人以爲關家從此擺脫了不能生女孩的命運時,關夫人其他三個兒媳婦陸陸續續生了幾個孩子,卻沒有一個是女孩子。關家人這才認命。嫁到關家來的女人,不是每個都能像唐歌一樣兒女雙全。
寶兒長到十六歲,由關夫人做主,嫁到京城定國公府做宗婦。後來定國公府幾經沉浮,全賴寶兒牢牢控制住了定國公府,纔在一*風浪中挺過去,延享富貴榮華,福佑子孫。
寶兒的弟弟,也就是唐歌這一次任務唯一的兒子,不像他的父親關雲賦一輩子過着閒雲野鶴的日子。寶兒的弟弟後來成爲關家孫子輩在朝堂上的第一人,爲關家保駕護航。
雙胞胎一個性情豪爽,長大後遠嫁邊關,用所學的一身武藝與丈夫一同保家衛國。一個性情柔弱,嫁給當地一家門戶相當的嫡子爲妻,夫妻一生順遂。
葡萄是隻普通貓,活到壽終正寢,同月桃花過世。桃花死的時候,正是桃花盛放的時候,漫天花雨,片片飄落在桃花身上。唐歌將桃花和葡萄合葬在桃花樹下。年年歲歲,桃花綻放,葡萄和桃花好像還在桃花樹下嬉鬧。
桃花和葡萄的後代,炊餅和煎餅是兩隻公貓,炊餅和煎餅在寶兒成親時,被她帶去京城。唐歌后來收到女兒的來信,說兩隻貓兒都各有歸宿,留有後代。
關夫人過世後,唐歌和關雲賦外出雲遊,某年走到一處風景絕佳的山崖邊偶遇弘治大師,自此三人結伴同行,踏遍萬里山河,看遍自然美景。
每每看到關雲賦和弘治大師並肩前行,唐歌總會產生某種錯覺。好像那時的一僧一俗人身上彷彿披着一道七彩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