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有記憶的那天開始,他就一直生活在一個沒有未來的地方。在這裡有很多如同他一樣的孩子,白日爬山、學習各種各樣的暗殺技能,直到有一天。
管事告訴他們,只有五十人有資格活下去。
偌大的場地上,足足站了上百人。昔日裡的同伴,爲了活下去,拿起了手中的刀子對着身邊的同伴下手。
他幸運的在那一場混亂而又血腥的廝殺中活了下來。
那時候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活着,想要活着必須學習,學各種各樣能讓一擊斃命的殺人方式。他專心的研究,反覆的練習,不敢有一絲的鬆懈。
一次次的廝殺,面對一次比一次的強大的對手,他活下來了,成爲了那一批人之中最強者。
他就像是一個殺人的機器,沒有思想,沒有人生,沒有一切。
他唯一的信念就是活着。
一次次死裡逃生,一次次的暗殺,一次次從屍山血海中走出。
從一個默默無聞的銅牌殺手,一步步變成組織中的頂尖殺手。
當他得知上頭想要殺了他,用他的命來陷害某國重臣,他裝作什麼都不知。
他只是想要活着而已。
爲什麼他們不能成全他。
他殺了八大執事,讓一直隱藏在的幕後的那個人對他下達了追殺令。
追殺令一出,所有的殺手直逼而來。
無盡的殺戮,讓他感受到自己還是活着。
溫熱的鮮血,讓他知曉自己還是活着。
他以爲他的生活會在這樣的日子過着,直到某一天被人殺了。
直到那一日,十八位金牌殺手圍殺,殺到麻木,殺到沒有知覺,腦海裡唯一隻有一個念頭,活下去。當最後一名殺手死在自己的刀下,他全身的力氣早已被抽乾。
他渾渾噩噩的離開,離開多遠,他不清楚。什麼時候昏倒,他意思不清楚。
雖從他們的手中逃脫,但也因此身受重傷。逃亡途中,遇到了一對母子。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他們,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時,只覺得她很特別,與他見過的所有女子不同。
常人見到鮮血淋淋的人,驚恐的離去,他們母子兩人臉眉頭都未曾皺一下。
每個看到他容貌的女子,都會被他的容貌所吸引,可在她的眼裡,並未看到任何的情緒,彷彿他的臉普普通通。
他討厭那些女人盯着自己容貌時,露出的欽慕與貪婪。
當有一天,有一個人在見到他的容貌時,目光清澄如水。那樣的目光就進入他的眼中,不知不覺中烙印在心裡。
他以爲他們自己只是生命裡的過客,沒曾想到他們再一次相遇,又是在自己最爲狼狽的時候,彷彿每一次與他們相遇,總是如此狼狽。
他們再一次的出手相助,且從不過問自己的事,更不會以恩情想要挾。這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不摻雜利益,純粹的善意。
什麼是溫暖,他不知道。
可是,在他們的身上品嚐到了。
什麼是牽動,從前他不曾嘗過。
可是,再一次從他們的身上體會到。
什麼是悸動,是她的雙手一點點將他從深淵中拉出,是她讓他看到了光明,是她讓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家的溫暖。
他想要安安靜靜的守在她的身邊,直到老去,直到死亡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