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說無用,此人我行我素,只信自己。 ()
所以,她何必去做那個多事之人呢?並且,這裡是在寺廟,櫻兒並不認爲,蘇葵會遇到危險。
可——
意外,也總是在某些人認爲最不會發生之時,發生的-
這裡是寺廟的最盡頭,一顆極其老的相思樹立在院子央,稀稀落落的葉子,看去有些年頭,許多地方都已經枯死了。只有幾根樹枝,還頑強的散發着生命力。
蘇葵站在樹前,伸手摸了摸稚嫩的新芽,生命,還真是個不可思議的東西呢。
“你是誰?”
身後忽然響起一聲低低的男人的聲音,蘇葵挑眉,回頭循聲望去。
來着年紀大約二十七八的樣子,膚色很白,像紙一樣。穿着一身鴉青色的長袍,燕窩深陷,因爲瘦削,是以,顯得那雙眼睛大的驚人。濃密的眼睫,即使她站在兩米之外,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頭頂陽光並不熱烈,這邊相反還有些潮溼。
男子站在樹下,說話時,漆黑平淡的眸子似乎在望着她,又似乎在透過她,望向後面的相思樹。即便是問話,他的語調也依舊不疾不徐,沒有丁點起伏,若不是青天白日,蘇葵也許以爲自己撞到鬼了。
男子的外表,一看像大病後的樣子,也不知,是否被隱疾纏身。
“香客。”蘇葵答道。
“這裡不屬於香的地方,姑娘,你走錯地方了。”他眼睫輕垂,沒什麼表情道。
蘇葵側眸,“是嗎?那你呢?你又爲何會在這裡?”
“這是我的院子。”
住在寺廟裡?蘇葵好了,“你是和尚?”但他沒有剃髮,又不像。
“不是。”
“哦。”一問一答,十分簡單無聊。
男子最終嘆了聲氣,似乎看出了蘇葵不想離開的念頭,出聲道:“姑娘,你該離開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眼前的人只能說是少女吧,雖眉宇之間一派從容平淡,不過,外表,看着似乎還未及笄。
“爲何不能來?你這人倒也怪。”蘇葵笑道,“哪裡有人沒事兒跑到寺廟來住的,難不成還是爲了修身養性?然而,依我看,你若是再修行下去,便可以直接梯度出家了。”
蘇葵說的是真的,眼前的人說話看不出半點喜怒哀樂,眼仁黑不見底,望着他的眼,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緒。這樣的人,如同一潭死水,跟世俗人,完全無法接軌。
男子見她笑,自己也笑,脣角的弧度淺的看不出來,他回答道,“殺孽太多,是以,前來贖罪。”
殺孽?
蘇葵抽了抽嘴角,“你這人看着身板子忒弱,一病弱的書生,又怎會造成殺孽?罷了,在寺院裡,卻依舊滿口謊話,不聽也罷,我走便是。”
說完,她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枯木逢春的相思樹,對相思樹下的男子點了點頭,擡步與之擦肩,離開。
走了不過五步,忽然因爲身後的聲音頓住。
“殺人,有時候,未必需要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