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祿皇帝太陽穴微不可查的鼓了鼓,揮手打斷她的話,冷聲道:“流鳶,看來是朕太寵你,竟讓你變得一點規矩也沒有!今日看在你重病的份,朕便原諒了你的口無遮攔,若有下次……”
“不!父皇!”蘇葵猛地推開紅蓮,硬撐着身子堅定的跪下,目光悲切的直直望進皇帝的眼睛,再次重重磕了一個響頭,“父皇,若您不答應兒臣,兒臣願長跪不起!九皇弟爲救兒臣身染惡疾,兒臣怎忍心丟他一個人在掖庭受宮人苛待。 若是他出個好歹,恐叫兒臣此生內心難安!還望父皇慈悲,應允兒臣吧!”
說完嘭嘭嘭不顧紅蓮阻攔,連連磕頭。
本是光潔一片的額頭隨着與地面毫不留情的撞擊,鮮血很快染紅了永祿皇帝眼前的地毯。
紅蓮雙眼通紅,心知公主是心意已決,只怕今日若是皇不答應,她會碰死在這長樂宮的大殿!
於是也噗通一聲下了跪,聲音悽慘,“皇,您可憐可憐公主,她因落水身體染了病根,身子尤爲虛弱,若再讓她如此下去,只怕……”話未說完,已是滿臉淚水。
永祿皇帝眉心突突直跳,他銳利的雙眸落在蘇葵蒼白如紙的面,額頭滲出的鮮血令人觸目驚心。
他心口鬱結,大聲高喊道:“太醫!快宣太醫!”隨後勉強壓抑住心怒火,表現出一副心疼急切的模樣,迅速將蘇葵託了起來,“你這孩子,看來朕若是不同意,你還能以死相逼了?瞧這額頭只怕傷的不輕,萬一落下疤痕,日後有你後悔的!”
聞言,蘇葵虛弱的靠在皇帝懷裡,微微勾起蒼白的脣瓣,氣若游絲道:“兒臣不悔,九皇弟是兒臣的救命恩人,兒臣……”
“公主!!”
紅蓮頓時被嚇得大驚失色,一邊高聲呼喊着太醫,一邊招呼宮女趕緊將昏迷的蘇葵扶進正殿裡屋。
皇帝望着長樂宮內的一片兵荒馬亂,緊鎖的眉頭緩緩展開。
景流鳶還是那個景流鳶,即便起死回生,也不可能從個一無是處的草包變成八面玲瓏的才女。
若是她真的變了,今日便不會大肆仗着他的寵愛,要求接回旁人唯恐避之不及,數十年前因爲偷人而被打入冷宮的如妃的遺腹子了。
“呵……”
皇帝眯了眯眼,這樣想着,心的鬱結之氣不知不覺散去不少。
接回便接回吧,當初也是他對不起向如。那時他雖早已過了而立之年,卻剛剛登基不久,根基不穩,朝廷****。急需大家族的鼎力支持。毫無疑問,他是喜愛向如的,只是這份喜愛與至高無的皇權相,太過微不足道。
所以,即使內心清楚她是被人陷害,他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她打入冷宮,再不問津。
南秦登過頂端,如今卻是一天天向下走着下坡路了。
景流鳶啊景流鳶,若是你能一直如此,保你一世無憂又有何妨?
皇帝扯開一個略帶冰冷的笑容,擡步向側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