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一切的徐掌櫃,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氣,抑制不住的絕望,在臉上瀰漫。
早知如此,當初秦丞相的人找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答應幫忙試探蘇葵了。
當時若是執意按照約定,不把蘇葵供出去,秦丞相摸不到這條線,也許會有生命危險,但卻不是絕對的。
可現在不同了——
他這個當事人,必死無疑!
“朝姑娘,救我——”他絕望極了。
蘇葵輕嘆,搖了搖頭,“徐掌櫃,路都是自己走的,沒有人把刀駕到你的脖子上逼你。一步錯,步步錯。”
話音落,她撫了撫衣袖上並不存在的褶皺,緩步走出後堂,曼聲道:“秦丞相,咱們,來日方長,朝家這筆債,我是一定要討回來的,您可要好好活着,這條命,我需得親自拿回來!”
女子的聲音清越好聽,語調帶着些許慵懶的漫不經心,說出的話,卻無比的狂妄。
秦縱忽略掉心底的那一絲不舒服的感覺,朗聲大笑,“好啊,我且等着那一天!”
眼睜睜看着女子曼妙的身形消失,他卻無法阻止,朝雪,倒是好本事,居然搭上了重墨!
他森冷一笑,面上儒雅氣質全無,“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他冷冷甩袖,臨走前,看也不看癱坐在地上的徐掌櫃一眼,語氣裡沒有任何感情,平淡無波。
“做了吧,手腳乾淨點。”
是夜,帝都燃了一場大火,據說是因爲夥計晚上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燭臺,店裡賣的又都是木製品,一下子就燃燒起來了,壓根來不及救,那場大火裡,死了兩個夥計和老闆,無人倖免。
等人把火撲滅,只拖出三具焦屍-
秦家。
暗衛單膝跪地,做了個恭敬的姿勢,“主子,我們的人趕到徐家的時候,他的妻兒與老孃,已經不在了。”
“廢物!”
書房裡沒有點蠟燭,秦縱的臉陰在黑暗中,襯着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陰冷氣息,彷彿從地底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屬下知罪!”
“五十鞭,自己下去領罰吧。”
“謝主子。”
暗衛鬆了一口氣,忙悄悄退出去了-
蘇葵這邊做的一切事情,自然瞞不過重墨,而既然秦縱都能查到她的頭上,贏異和重墨,也應該已經查到了。
“事情都辦完了?”
蘇葵單手撐着腮,懶洋洋的擺弄着小剪刀,桌子上放着盆君子竹,被她修剪得不像樣子。
被她問的人,是個面孔陌生的男子,全身包裹在黑暗中,在夜晚,還能與夜色融爲一體,但在白天,則無比明顯。
此刻,他跪在地上,聽着蘇葵問話,立刻點頭,“是的,朝姑娘。”
“我們的人剛把她們帶走,就有人後腳來了,只是可惜那徐掌櫃——”
蘇葵擺手,“他的死,我也算有一半的責任,好好安置他的家人吧,若是可以,安排人送她們會老家吧,多給些銀兩,足夠她們過活。”
“是,我知道了。”
紅苕聽不懂蘇葵在說什麼,什麼死不死的,雲裡霧裡,卻也不敢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