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倒也怪,若是尋常男子被如此問,算不會臉紅,也會稍稍窘迫一二。
然男子只微微斂了斂眸,狹長凜然的眸子盯着她懷裡那隻貓兒,將傘遞了過去。
鳯兮接過,道了謝,見周遭時不時落在她臉的目光,她蹙了蹙眉,也沒了遊玩的心思,只想儘快回客棧算了。
這幾日也將江南風景大致覽了一遍,雖覺離開江南這個溫柔雅緻的地方心內不捨,然能遠離是非,也是好的。
轉身而去,走出許遠,依舊覺得那道如鍼芒般的眼神緊緊追隨她。
她蹙了蹙眉,恰好遇到一條巷子,乾脆拐了進去,總算逃開了那道迫人的目光-
江南水鄉,天氣是說變變的。
昨日還是晴空萬里,碧波盪漾。今兒便淅瀝瀝的下起了綿綿細雨,鳯兮退了房。身無長物,一手抱了銀濁,一手撐傘,懶怠的望了望雨滴順着青瓦滴答答落下,砸在青石板。
牆角長了青苔,院子裡種了一株芭蕉樹,綿綿如絲線般的雨滴打在芭蕉,葉子越發蒼翠欲滴。
鳯兮輕嘆一聲,回頭再看了看住了幾日的客棧,撐開紙傘,邁入漫天的雨絲當-
了馬車一路南下,和車伕約好,將她送至揚州,她付他二十錢做報酬。
然剛出了城,馬車踩過泥濘進了一片小山林,馬兒受了驚,朝前狂奔。車伕爲保命選擇棄車而逃,竟連賴以生存的馬車都不要了。
不過說來也是,凡人們都是惜命的,再貴重的東西,與性命一較,顯得無足輕重了。
鳯兮被晃得頭暈,剛掀開簾子,前頭忽然蹦出幾個彪形大漢,手持長刀。
“呔!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鳯兮本想忍的,然聽到這句如三盆狗血的臺詞,還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在冥界二十來年,不知看了多少戲本子,頭那些英雄救美的套路里,若佳人遇到劫匪,定然是要說這一番話的。
似乎不說,便缺了些什麼似得。
鳯兮這一笑,倒將幾個劫匪笑傻了眼。
心道這小娘子難不成是個腦袋傻的吧?見到劫匪沒有驚慌失措,反而眉開眼笑,小臉嵌了一雙盈盈顧盼的美眸,裡頭明澈如一汪清泉,可絲毫找不出丁點懼怕來。
“嗐,你這小娘子,還沒聽到我們老大的話?趕緊將包裹裡的值錢物什交出來,我們兄弟或許可以饒你一條小命!”
那廂大漢揮舞着刀凶神惡煞,耀武揚威。
鳯兮掩脣吃吃直樂,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打劫她的人,不覺害怕,只覺新鮮。
她眉梢輕挑,好整以暇的將簾子挑的更開些,劫匪們只覺眼前一亮,心齊齊讚一句,好一個標誌的小娘子。
“我若沒有錢,幾位大哥要如何?”她實在裝不來哭哭啼啼的可憐扮相,否則,還是有興趣與他們周旋一二的。
女子肌膚瑩潤如玉,素手皓腕,脣紅齒白,一看便是嬌養出來的大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