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玫先把幼弟放了下來,然後是暈厥的洛權傾,最後是她自己。
一行四人,都進了密道,希媚兒合上了機括,掏出從宮裡順手牽羊來的夜明珠,照亮前方的路。
這條密道是希媚兒突發奇想挖出來的,時間倉促,非常狹窄,時不時還有泥土掉下來,幾個人走不遠,就一身泥土。
“主子,您把奴婢的披風擋在頭上吧!”
香玫說着就要解下披風。
“不用了,泥土而已。”
希媚兒不在意地輕輕抖掉頭上的泥土,拉住幼弟的手。
“等我們從這條密道出去,就自由了。”
“真的嗎?”
幼弟似有些不敢相信。
“姐姐的話,你還不信?”
希媚兒寵溺地輕捏小鬼頭的鼻子。
“姐姐的話,我當然信了,咦,什麼味道?”
幼弟聳了聳鼻子猛嗅。
希媚兒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怎麼會有血腥味兒?”
希媚兒駭然大驚,伸手將幼弟推到身後,對香玫道。
“我去前面看看,若是有變,你趕緊帶着他們回去枯井裡!”
希媚兒貓着腰,快步往前躥去。越往前,血腥味兒越濃,走出一里,她終於看見了慘狀。髒污的泥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許多屍體,有的睜着眼,有的閉着眼,看樣子是在毫無預料中被人殺害的,地上的血跡還沒幹,濃郁的血腥味兒隨着風迎面撲向希媚兒,她的眼眶不由一熱。
怪不得她剛纔沒看見有接應的人來,原來出事兒了!
這些人,是希媚兒讓希侍郎招募的,爲的就是挖通密道和護送他們離開京城,人卻都死了。
“主子,這......”
香玫突然出現在希媚兒的身後,驚愕地瞪大眼。
“別怕,沒事的......”
希媚兒正要安撫香梅,腰背上突然傳來刺痛感,她機敏地往後躥跳,低頭一看,驚呆地看着香玫手上沾了血跡的匕首。
“香玫......你怎麼會?”
“對不起了,希主子,奴婢我這也是沒辦法!反正都因爲保住性命而背叛開國公,與其選擇無依無靠的希主子,還不如選擇強大的君主,至少勝算會大一些。”
香玫一臉冷蕭。
“原來,你早已投靠了皇帝!”
可笑她還把香玫當做親信,怪不得,所有的事情都進展如此順利,原來從始至終都有人在推着她往前走。
“對。”
香玫的話還沒落地,沉冷的男聲從密道里傳來,然後就看見原本應該暈厥過去的洛權傾拽着希媚兒的幼弟緩緩而來。
“長姐!”
幼弟驚恐地大呼。
“別怕,有姐姐在,不會有事的!”
希媚兒下意識想要安慰幼弟。
“愛妃確定不會有事?”
洛權傾冷嘲地輕嗤。
“愛妃,朕給過你那麼多次機會,你都不知道珍惜,如今,輸的徹底,還期待會有人來救你嗎?”
“輸的徹底?!”
香玫的背叛雖然弄地希媚兒有些措手不及,她卻沒有失去理智,緩緩移動雙腳,儘量往牆上靠,準備一有機會就襲擊洛權傾,將幼弟救出來。
“說來,朕還要感謝愛妃,要不是愛妃的精心謀劃,朕怎能輕易將肅王攥進京?如今,郭柱國的人應該正同肅王的人廝殺,還有開國公府,朕早派了兵,從那條密道潛入進去,然後將開國公府的人全滅......今夜,整個京城都註定不能平靜,這都是拜愛妃所賜!”
洛權傾嘴角得意地拉高,眉眼間盡是王者勝券在握的慵懶和悠閒。
她輸了,輸的徹徹底底。她不由想到肅王帶進京的十萬人。
十萬人,莫非都要慘遭屠戮!
希媚兒心口一痛,噗地一下吐出一大口鮮血。
“皇上,那可是十萬人,你忍心看京城的街道被血洗一遍嗎?”
“十萬人,不能爲朕所用,留着有何用?就像愛妃,既然不能爲朕所用,朕當然是不能留的......”
洛權傾冷眼看向香玫,香玫抽出腰間的軟劍,躥襲向希媚兒。希媚兒就地一滾,避開了香玫的襲擊,蹲身拔出匕首。
“不許動,你動一下,朕就在他的脖子上劃一刀。”
洛權傾將希媚兒的幼弟推到身前,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赫然抵在幼弟的臉上。
希媚兒驚恐地瞪大眼,厲聲大吼。
“洛權傾,你怎麼連孩子都不放過!”
“朕沒有說不放過他,不過,朕不會放過你,只要你乖乖受死,朕就放了他,如何?”
洛權傾手執匕首,在幼弟的下巴和脖子上來回滑動。
他的話,若能信,母豬就真地可以上樹了。斬草除根,他怎麼可能會留下已經知道所有秘密的幼弟!
不過,她是不會允許有人當着她的面傷害到幼弟的。她丟掉手裡的匕首,高舉起雙臂,放棄般道。
“要殺就殺吧,不過,請皇上記住剛纔的承諾,放過我的幼弟,否則,就算我做了鬼,我也是會回來找皇上索命的。”
香玫不愧是開國公府訓練出來的細作,下手毫不留情,揮劍就往希媚兒的身上刺去......
刷----
砰,有人倒在地上,希媚兒的劍卻架在了洛權傾的脖子上。
原來,希媚兒在香玫出劍之前,躥起來,點了對方的穴道,奪走對方的軟劍,掠到洛權傾前面,橫劍在洛權傾的脖子上。
“愛妃還真是不死心啊!你可以殺朕,不過,朕相信,先死的肯定不會是朕。”
洛權傾臉上全無懼怕,彷彿橫在他脖子上的劍根本割不斷他的脖子般。
希媚兒忍不住爲他的氣度暗暗點贊,假如他們不是敵人,多好!
“皇上,咱們各退一步如何?皇上放了我的幼弟,我放了皇上,怎樣?”
雖然任務已經輸了,她卻不想連幼弟的性命也害了。
“朕如果說不呢?”
洛權傾挑釁地挑眉。
“你......別以爲我下不了手!”
希媚兒恐嚇地將長劍的刃往他的脖子上移入一分。
啊----
幼弟慘叫一聲。
洛權傾竟然也將匕首往幼弟的脖子移入了一分。
該死的!
希媚兒趕緊將劍刃往後撤,可就是這一撤,一隻大掌突然蓋了下來,撈住她的胳膊,一個翻轉,就要將她的手臂反剪到身後。
FUCK!
希媚兒低咒一聲,右腳蹬在牆上,迴轉身,跳入他的懷裡,將被禁錮的幼弟推出去,厲聲對幼弟大吼。
“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