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鈍物,精準抵住他的腦門,常博猛地剎住腳步,不敢再有絲毫動作。
傷口還在流血,溫熱得鮮血,流進常博的眼睛裡,模糊不清的視線,卻能隱約看清持槍人的大致輪廓。
“是你!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常博憤怒低吼,神色猙獰可怖。
千算萬算,卻百密一疏。
常博萬萬沒想到,本以爲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全毀在——用錢買通的西裝猥瑣男身!
男人眉目譏嘲,絲毫不將常博的憤怒,放在眼裡。
他得意揚眉,朝房間裡的蘇惠美,曖昧眨眨眼,扯脣肆笑:“誰讓你給我的女人,這麼可口又美味,我把持不住,出賣你也很無奈啊。”
男人長相有些辣眼睛,蘇惠美不敢與他對視,心慌慌別開眼。
盧彩芸見那人有槍,面色難掩害怕,連忙回身抱住蘇惠美,滿眼警惕注意那人的動向。
但見那人拿着槍,將常博再度逼回房間,視線卻無意掃向,韓慕笙懷裡的蘇迷時,眸底不由微微懊惱。
眼前的男人,正是霍堯。
他負責監視與跟蹤常博,發現常博前幾天,去了趟地下黑市場,買了些特殊的東西。
霍堯花了點錢,打聽到常博所買藥物後,第一時間告知蘇迷。
蘇迷很快想出法子,準備先將計計,讓他僞裝一番,接下常博的生意,再反將了常博一軍,徹底斷了他跟蘇家的關係牽連。
蘇迷告訴霍堯,爲了把計劃做的更漂亮,讓他假裝對蘇惠美一見鍾情。
可他犧牲了色相,把人帶過來,竟被韓慕笙搶做了英雄!
霍堯冷冷眯着眼。
起什麼常博,他現在更想將韓慕笙這男人,一槍送天!
殺氣無形外漏那瞬,韓慕笙突然掀起眼簾,一雙幽邃深諳的眸子,與霍堯冷戾視線相撞,心不由一緊,竟感到莫名的……心虛與敬畏。
敬畏?
真是可笑,他怎麼可能,會對韓慕笙產生敬畏的心理!
霍堯緊蹙眉頭,視線落在常博的臉,氣更是不打一處來,猛地揮起手的槍,用槍柄狠狠打在他的腦門——
“理!”
蘇惠美見他被打,下意識叫出聲,結果卻換來霍堯的譏笑:“小美人,你還真是賤的很,他都把你送給我了,你竟然還在擔心他。”
“我……。”
蘇惠美皺着眉,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霍堯看在她是蘇迷姑姑的份,沒再說什麼,從後腰拿出尼龍繩,丟給兩女:“把他綁起來。”
盧彩芸接過繩子,只猶豫片刻,便大着膽子,將常博綁起來。
這男人差點害了惠美跟小迷,她絕不能讓他逃了。
霍堯將繩子打了特殊死結,滿意勾勾脣,又看向蘇惠美:“小美人,等哥哥忙完手的活兒,一定會來找你,在這期間,你要是敢找男人,哥哥我絕對不饒你!”
撂下這句話,成功刷了一波存在感,霍堯這才扭頭離開。
他忙活這麼久,出力最大,絕不能被韓慕笙那該死的男人,全搶了功勞。
剛纔他進來動靜這麼大,能引起蘇迷的注意,這足夠了。
霍堯離開沒多久,警察局長帶着刑警隊長,後面跟着一羣醫務人員,紛紛來到現場。
韓慕笙交代幾句,這才抱起蘇迷,與蘇惠美、盧彩芸等人,離開酒店,去了醫院。
蘇迷爲了演戲逼真,被常博灌下藥物。
後經醫院檢驗,跟蘇惠美體內殘留的,都是非法藥物,蘇家拿到證明,立即將常博告法庭。
韓慕笙的介入,外加證據齊全,常博很快被判入獄。
蘇惠美害怕被那晚的男人騒擾,事情解決後,第一時間出了國。
蘇家經此一事,算是暫時迴歸平靜。
醫院病房。
蘇迷睜開眼,一張略微蒼白的英俊面孔,出現她的眼前。
男人沒有戴眼鏡,從她的角度望去,眉眼如畫般柔和淡雅,淡金色溫煦的日光,傾灑而至,仿若人畜無害的天使。
蘇迷呼吸微窒,視線落在男人精緻輪廓,新冒出的青色鬍渣,以及暗色黑眼圈,心頭又是一陣發緊。
她沉吟片刻,慢慢擡起手,觸及他的面孔,輕輕摩-挲着。
男人的肌膚,很細緻柔滑,想象的還要好,讓人忍不住流連忘返。
忽地,指腹下傳來輕微動靜,蘇迷眸光微閃,心兒輕顫,快速將手收回。
男人緩緩睜開眼的瞬間,已將她纖細的手腕,緊緊地攥在掌心之,低聲質問:“分明對我有感覺,爲什麼又要躲着我?”
韓慕笙的嗓音,低沉微啞。
緊盯着她的眼眸,無清明,鷹凖銳利,無法忽視的緊迫威懾感,令人無所適從,絲毫不像剛醒來的樣子。
但其充滿的血絲,卻清晰代表一件事——
她在昏迷期間,他一直守着她。
心,不可抑制的觸動。
人在傷病脆弱時,對外在所給予的感觸,最深刻最敏感,也最容易感動。
此時的病房裡,只有她跟他,沒有別人。
蘇迷靜靜凝視着男人,緩緩伸出雙手,攬住韓慕笙的脖子,沙啞出聲:“不是好感,是喜歡,韓慕笙,我喜歡你。”
女孩溫軟嗲糯的嗓音,在耳邊清晰響起,韓慕笙卻僵如石雕般,一動不動。
她剛纔說什麼?
不是好感,是喜歡?
她喜歡他?
蘇迷喜歡韓慕笙?
韓慕笙並非蘇迷想象那樣,開心而喜悅的抱着她,反而愣在那裡,連回擁她的動作都沒有。
蘇迷撤了撤身子,視線落在他緊緊皺起的眉頭,心下驀地一沉,攬住他脖子的雙手,瞬時失去了所有力氣,漸漸滑落……
韓慕笙的眉頭,皺的更緊。
在蘇迷的手,徹底離開他,一雙寬大而修長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掌心,驀地起身,強勢逼近:“既然喜歡,爲什麼要拒絕我,爲什麼連靠近你的機會,都不願給我?”
天子驕子的韓慕笙,向來喜歡將所有事物與局勢,盡數掌控。
不管是韓家、龐家,還是師家、尹家,所有人的把柄與弱點,他都掌握在手裡。
沒有人能左右他的情緒與決定,即便他的親生父親,也不能。
可她,無疑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