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時洬那裡回來已經過了三天,三天的時間裡,言無憂什麼都沒去做,沒有去探索時家沒有去攻略角色,什麼都沒有。
她唯一做的就是在中央花園這偌大的水池邊上的假山上坐着發呆。
言無憂覺得無趣,自從看到時洬的臉後,她突然間就不想去做什麼任務了。
言無憂自認爲自己並不是什麼看臉的人,畢竟時沉的長相可是絕色,但是她對時沉僅有欣賞的感覺,唯獨對時洬的那張臉。
“言小姐坐在這裡做什麼?”
言無憂擡頭看去,便見四書站在她的身邊,四書居高臨下的看着,揹着光站立的她讓言無憂只覺得有些模糊,有些看不清她。
言無憂搖搖頭,她收回視線,放於下面結了一層冰的水池上。
她沒有回答,四書倒也沒有追問,而是就着她旁邊的位置坐下。
她拿起身邊的一塊石子用力的往水池上一扔,言無憂彷彿聽見了冰層碎裂的聲音,那顆石子在冰上打出了一個不大的洞,以那個洞爲中心,碎裂的細縫開始向四周蔓延。
力氣還真夠大的。
言無憂在心裡感慨了一句,心下滿是震驚。
“奴婢的力氣並不大,只是這冰層結的薄,只要稍稍用力便可在上面砸出一個洞來。”
“若是人在上面呢?”
“不多時便會碎裂,然後沉入水底。”四書如數的說着,她的目光落在那冰上一會兒便收了回來,轉而落到她身旁的言無憂臉上,言無憂雖然一臉平靜的模樣,可是那眼中的茫然卻騙不了人,“言小姐近來的心情不好?”
“被你看出來啦?”言無憂有些驚奇的說着,但是心裡卻沒有幾分的驚訝,四書爲人沉着,心思縝密能夠發現她的不對,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發生了什麼事嗎?”
“小築曾經跟我說過,進府的時候管事曾經交代她們,這個府內做事,需要做到不問不知不說這三點。不要去好奇主子的事情,不要去過問主子的事情,不要與主子的事情有任何的牽扯,可以去關心,可以去安慰,但是絕對不能牽扯進去。”言無憂微微一頓,然後她笑了起來,“四書一直以爲也是如此的吧?那麼如今過問我的事情,於四書所堅守的本分有些偏差了吧?”
四書笑着搖搖頭,“言小姐是不同的。”
言無憂愣了下,心臟有那麼一刻被這話給戳中了,一個人對你說,你在她的心裡是不同的,會是怎麼一種感覺呢?
第一個的感覺想必是竊喜的。
“四書,你真會討人歡心。”言無憂評價着,她的嘴角軟了軟,帶着幾分的愉悅。
聽着這話,四書只是搖了搖頭,她並不會討別人歡心。
“四書,你相信靈魂轉世嗎?”
四書輕聲的回了一句,“相信。”
她的話很輕,柔柔的,像是這微風般,很是溫柔。
“你認爲你這輩子所心動的人會是上輩子深愛的人嗎?”
“不認爲。”她的聲音沉了幾分,同樣是溫柔,可是卻帶了幾分的嗤笑。
“爲什麼?”
“俗語常說緣定三生,話本之中常有那麼幾個讓人覺得美麗的故事,輪迴轉世後,再度愛上的人便是前世的愛人。”她緩緩的敘述着,溫和的聲音讓容易讓人迷失在裡面。
“一旦走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便是與前世做了個了斷,掌中的姻緣線會斷,這輩子你與那人的牽絆已完。”
“輪迴轉世後,你便不再是你。”
言無憂有些懵,她呆呆的問了一句,“爲什麼這樣子說?”
那頭的四書卻是笑了起來,那張漂亮的臉上因這笑容變得更加的奪目了些,“每個人所生活的環境不一樣,假若奴婢不是這莊中的婢子的話,只是一個鄉野丫頭的話又會是怎麼樣的?”
“不同的家世背景養出不同的人,同是一個大家小姐,大小姐與二小姐的性子便截然的不同。”
“如此,若是真有轉世,那麼你是愛轉世前的她,還是轉世後的她?”
言無憂徹底的怔住了,她呆呆的回了一句,“不都是同一個人嗎?”
四書搖了搖頭,輕聲說:“若是你愛的人投胎轉世,她不再擁有上輩子的樣貌,而是變成了另一個你從不熟悉的人,而有個人卻不巧的生的你所愛之人上輩子的樣貌,如此,你能夠判定你愛的究竟是誰嗎?你能夠分辨出誰纔是你所愛的那人嗎?”
“言小姐莫要想太多讓自己鑽進死衚衕裡,若是轉世那麼當與前世劃清界限,若是有緣那麼自會在一起,若是無緣那麼勉強也無用。”
言無憂呆呆的看着她,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有些悶,有些慌,很是煩躁,可是卻無法分辨這是因爲什麼。
良久,言無憂纔給出了一句,“四書你真……冷靜。”
冷靜的過頭,冷靜的讓她害怕。
四書的面上溫柔,可是剝開那層溫柔的面具,卻是一顆冰冷無情的心,哪怕羈絆再多,在她看來,該斬斷便該斬斷,不留一絲的情念。
這樣的人若是喜歡上了倒還真可悲,無情的很。
只是,這樣的人若是喜歡上了一個人又會是怎樣的場景?大概天崩地裂?
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言無憂忍不住的搖了下頭。
四書所說的她都懂,轉世這種事情確實很麻煩,今天她會突然想到這事不過是因爲時洬那讓她覺得熟悉的長相。
她丟失了一段記憶,然後莫名的來到這個地方,雖然那個系統說她是來尋回自己的記憶的,但是她真的會爲了一段記憶而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嗎?拋棄父母,拋棄自己的一切而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來,只爲了一段自己遺失的記憶。
言無憂覺得有些好笑,失憶後的她不可能爲了一個早已遺忘的記憶丟棄一切,失憶前的她更不可能。
除非有着比記憶更加重要的東西在這裡,那麼會是什麼呢?記憶之所以會成爲無可替代的,是因爲記憶中的那個人無可替代。
所以……她來到這裡的目標是爲了那個消失在她的記憶裡的那個人。
人只會有一個,那麼讓她攻略那些人又是爲什麼,增加難度嗎?這又不是遊戲,那麼是因爲什麼呢?
天,漸漸的下起了白雪,言無憂伸出手去接下落下的白雪,雪落在掌心中沒一會兒便融化成了雪。
身旁傳來窸窣的聲音,言無憂扭頭看去,一隻手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微微的擡起頭,入目的是四書那微微帶笑的面容。
言無憂將手放到四書的掌心裡,她一個收縮便緊緊的牽緊了言無憂的手,然後跟着提力,言無憂順着這個力道站起來。
四書的手有些涼,在這大冬天裡,她的手偏涼也是正常的,言無憂能夠感覺自己的手慢慢的被她給同化,從原本的溫熱到現在的冰涼。
四書的人與她的心一樣都是特別的冷,偏偏整天面上老是端着一張溫柔善良的臉,讓人生不起任何厭惡的情緒。
四書是一個讓人很有安全感的人,沒有寬厚的背影,沒有溫暖的大手,和她一樣,四書也是一個柔弱的女人。
但是,莫名的,對她,言無憂卻覺得很可靠,可以依賴。
那道溫柔的聲音,那張溫柔的臉,從她睜開眼的那一刻便深深的被刻進了心裡。
大概所謂的雛鳥心態便是如此。
“四書,先前我曾不小心聽見你與大小姐談論,你要離開這莊子之事。”下去的時候,言無憂隨口問了一句,四書倒也認真的回答着她。
“嗯,來年開春,莊主允我離莊。”
“你想去哪裡?”
“大概是去見一見熱鬧的都城吧?”
“四書你有出去過嗎?”言無憂剛剛問出這句便覺得自己有點傻了,她睜開眼的時候便和四書在馬車上,那個時候便是從外邊來的,她又連忙改口換了一句,也幸好四書並沒有多加在意她的問題,“你自己一人嗎?”
四書沒有回答是或不是,而是換了個反問了她一句,“言小姐這話是想陪奴婢一同?”
她的聲音有些愉悅,聽上去心情似乎挺不錯的。
四書沒有直接回答,言無憂也不想直接回答她,說是因爲她沒有直接回答自己,所以自己也不想直接回答,說實在話是假,其實是私心底的某個不能說的原因,“你想我陪你嗎?”
她安靜了下來,並沒有回答,安靜了好一會兒,言無憂才聽見四書的聲音響起。
“明年開春時,奴婢再告訴言小姐。”
言無憂低着頭,看着兩人緊握的手,不禁笑了下,“嗯。”
從現在到明年大概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如果她尋找的真的是一個人的話,憑那個人對她的重要性,言無憂認爲自己絕對可以找到她。
如果找不到的話,就算了。
畢竟,比起回憶,更重要的是現實。
沒有見到時洬的臉時,她對時洬只有害怕,是那種純粹的害怕,但是見到那張臉後,感覺卻變了。
或許那個人的很像時洬,但是見到臉和沒見到臉前,她對時洬的感覺均不一樣,可以肯定的是,她所要找的那個不是時洬。
雖然有時候總會覺得,時洬的舉動似曾相識。?? 女主,請回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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