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光如影,隨着小和尚的每一步前進而浮現。。: 。
似是在眼前,又似是再腦海裡,但恍恍惚惚的,卻又好似是在親身經歷。
原來,原來他就是那個佛之子啊。
他別人步步生蓮,他卻是步步生魔。
他的魔,都去了她那裡。
心在地獄,他終究不能成佛。
可不成佛,她怎麼辦?那些靈狐內丹們又該怎麼辦?
他飛昇一個又一個的位面,他造了佛之光出來。
衆人都以爲先有佛之光後有佛之子,但並不是,佛之光,是他造出來的靈。
是他造出來的,可以穿梭在小世界與小世界的時光之靈。
他要回到原來的位面裡去。
他回去了,因爲他心魔太重,因爲他的魔都到了大陣裡,所以陣眼處她的內丹已經被消耗的成了淡灰‘色’。
再晚一些時日,或許她就徹底的魂魄散盡永不超生了。
他用自己一身修爲把她從陣眼中‘抽’取出來,他把自己身上僅剩的純淨本源靈氣封印在她的內丹裡,他在她昏睡的時候幫她植入了一段記憶。
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
他放她在後山的一個山‘洞’裡並結了陣法,內丹不散,她遲早有一天還會修煉出狐狸的原形,甚至可以繼續修煉‘成’人形。
他一身修爲盡失,他重新入了輪迴。
他無法解開那個大陣,也無法用別的去代替。
一千隻狐狸,他只能救她。
對不起。
他對不起她,也對不起靈狐一族。
他願意永不入佛,他願意用自己的生生世世來贖罪。
他以自己佛之子之命以逆轉天命的大陣去換取她的氣運。
可佛之子啊,百鍊成佛。
根本不算什麼好命,時時刻刻都在受罪受折磨。
他把自己的氣機轉給了她,使得她就算活下來了,也沒個好命,就算轉世輪迴了,也沒個好命,且他給予她的氣機用盡,她依舊會魂飛魄散不入輪迴,畢竟她是陣眼,畢竟那陣太不尋常。
但或許是因爲他這個氣機,使得她被那所謂的世外之人看中,另有了一番機緣,纔不至於真的消失在這世界,不至於真的魂飛魄散。
“她魂源太少,能入了這狐狸身體並化形還是全靠了我,不過她這傻不愣登的,估計腦子長好的可能‘性’不太大了。”
佛之光聲音打斷了小和尚的思緒。
他微微垂頭,目光落在懷裡的人身上,許久許久,他才聽到自己有些沙啞的聲音,“明歌,她怎麼成了現在這樣?”
“她能活着已經是不錯了,那人放了她一馬,只收取了她的一半魂源,剩下的全部歸回,那些魂源本來是要重入輪迴,我能截取到她的幾點魂源把她帶回這世界也是不容易。”
佛之光嘆了口氣,“空若,這是佛之光的世界裡,我由你孕育,也孕育了你,這世界本來該是一片光明沒有妖魔存在的世界,但那顆魔源體滲入到了我的世界裡,這世界纔出現了這麼多的妖魔,每天和魔源鬥爭,我已經撐不住,我要和那傢伙一起共入輪迴,這片天地就‘交’給你了,空若,你要好好守護,這是我的世界,也是你的世界。還有她,她魂源太少,你好好呵護,許慢慢的就能好起來。”
它說的倉促,說完之後,一道白‘色’的光芒進入到了空若的身體裡。
這光芒太刺眼,令他眼睛微微一眯,再睜眼,他抱着小狐狸在樹林裡,周圍沒有什麼大黑蛇,要不是那些打鬥的痕跡還在,要不是神識中出現的那顆白‘色’的小光點,他一定會覺得這一切都是幻覺。
“明歌。”將懷裡的人緊緊抱住,他呢喃,“明歌!”
“師父,我不是叫胖墩嗎?爲什麼要改名叫明歌,我怎麼覺得這明歌兩字這麼的難聽呢,胖墩多好啊,多形象多霸氣。”
“明歌字數少,方便你以後寫,胖墩字數太多了,你若是考試的時候得多寫好幾筆呢。”
“師父說的不無道理。”小胖墩略沉思,“師父,我可以不去學堂嗎?你教我練字好不好,這樣就不用考試了。”
他看着她殷殷切切的目光,終是說:“好。”
“師父,你不是叫小和尚嗎,怎麼又叫空若了?空若一點都沒有小和尚好聽。”
“嗯。”他‘揉’了‘揉’她頭髮,“你喜歡哪個,就叫哪個好了。”
“師父師父。”
“嗯?”
“西頭村子裡的阿‘花’要和大狗子成親了你知不知道。”
“嗯,知道。”
“大家都說長大了就能成親,我怎麼從沒見師父成親呀。”
“我在等着你長大。”
“嗯?爲什麼啊?”
“你長大了,我才能成親。”
“師父,你是在說我是你的拖油瓶,有我在你就成不了親嗎?”
“不是啊,你是我的童養媳。”
“哦,童養媳我知道,六婆家的二苗子就是童養媳,她可苦了,每天干好多好多的活,吃不飽睡不好,還要被六婆雙手叉腰着罵她。”
他無奈的再次‘揉’她的頭,“是嗎?”
“嗯。”她用力點頭着,“是啊是啊,二苗子真是可憐啊,師父,我能不能不當童養媳啊,我可以斬妖除魔,還可以吃很多飯,我要是當了童養媳,太‘浪’費人才了。”
“好。”他將她抱起放進自己的揹筐裡,詢問她昨天教她背的詩。
她立刻愁眉苦臉,窩在揹筐裡裝睡打呼嚕。
發覺師父沒有再繼續追問,她心底略得意自己這個法子總是百試不爽之餘,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直聽着揹筐裡的氣息漸漸平穩,他垂眼,眉眼中淡淡的笑意瀰漫着,直入眼中。
前路無頭,她亦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才能真正的開竅。
但,但他活着,她也活着。
只要活着,便無所畏懼。
他擡頭,腳步平穩着迎着朝陽前進。
他是佛之子,他本該成佛,可心在煉獄。
他心魔太重,他的魔都入了那大陣裡,漸積漸多,生成了魔源。
她是一隻靈狐,她殺盡了自己的同族,她殺了她自己,她是陣魂,她是陣眼,她看着那屬於他的執念,屬於他的心魔一點點的長大,漸漸成了源,生了靈。
那一日,黑暗中,生了靈的它好奇的發出聲音,“咦?”然後又發了一聲,“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