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4章 讀心63
皇帝的本意就是想讓皇后難受,可現在皇后真的哭了,真的難受了,皇帝心裡還是心疼。
皇后悶悶道:“我能感覺到陛下生氣,你生完的氣,我做錯了什麼,你跟我說,你不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皇帝嘆息一聲,給她擦淚,“都是做母親的人,怎麼還掉珍珠呢。”
“你沒做錯什麼,而是朕在想,朕是不是做錯了,是朕做錯了事情。”
皇后抿了抿嘴脣,艱澀開口道:“陛下說的錯事是什麼呢?”
【是後悔寵愛我麼,還是後悔頂住壓力讓我成爲皇后。】
【可是這個皇后,是我想做的嗎?】
成爲了皇后,即便是皇后想退下來,但也是不行的,不爲了自己,也是爲了孩子。
從嫡子變成了庶子,皇后是接受不了的。
皇帝聽到皇后的心聲,心裡一堵,一口氣憋在喉嚨裡吐不出來。
有心想反駁,但好像又反駁不了。
這個皇后,還真是皇帝扶上去的,而且是不顧前朝大臣的反對。
畢竟這個妃嬪,既沒有顯赫的家世,也不讓人信服,更沒有接觸過,不知道她是什麼性子。
現在看到皇帝一門心思將她扶爲皇后,那魔怔的樣子,簡直跟中蠱了一般。
大臣們就合理懷疑皇帝是被奸妃給蠱惑了,對辛姞的感官非常不好。
皇后還是貴妃的時候,就說自己不想成爲皇后,做貴妃挺好的,但皇帝那個時候,就一門心思想對皇后好。
他剛得到讀心術沒多久,被後宮嬪妃們陰暗的內心弄得難受厭惡,甚至光是想一想都覺得噁心。
可卻遇到了像辛姞這樣表裡如一的人,那就像在沙漠中遇到了綠洲,一顆美麗的明珠,熠熠生輝。
皇帝將她視爲自己的靈魂伴侶,想要和辛姞做夫妻,做一對青史留名的帝后。
可聽到了皇后的心聲又覺得好像是自己一廂情願一般,人家辛姞似乎就沒想做什麼皇后。
皇帝忍不住道:“梓潼,你是不是怪我,怪我讓你成了皇后。”
皇后搖搖頭,“這是陛下給臣妾的榮耀,我怎麼會怪陛下呢。”
皇帝嘆息道:“梓潼,你現在也心口不一了。”
“我們是夫妻,我希望我們能身心如一,是一體的,可是梓潼,你好像變得不信任我了。”
皇后連連搖頭否認,“陛下,我沒有不信任你,你保護我,愛護我,保護我們的孩子,這些,我都看在眼裡。”
可皇帝聽到她這樣的話,不知爲何,反而心裡更加失望了。
他也不知失望是從何而來。
梓潼對他不該是這樣的,梓潼應該是風輕雲淡的樣子,應該是努力讓自己過得好,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
可是,現在的梓潼,這樣小心翼翼的,這樣表忠心的樣子,實在讓皇帝感覺不對勁,總覺得不該是這樣。
甚至覺得自己好像被騙了一般。
這樣的被騙,讓皇帝生出了惱怒之心。
皇帝壓着語氣道:“梓潼,你是不是還在想未出世的孩子,你心裡是不是還在怪我。”
皇后搖頭:“陛下,孩子與我們沒有緣分,臣妾豈會日日想呢,若是想孩子了,臣妾便給孩子上香,祈禱孩子能有重新輪迴。”
【別在提孩子了。】
從失去了腹中孩子,這對帝后就有說不開的齟齬。
因爲孩子的死,就橫亙在他們的中間。
好像有關係,好像又乜有關係。
偏偏是這樣模糊的,不能明確判定的界限,纔是最讓人難受的。
皇后嘴上說不怨懟,不怪陛下,可是孩子的死亡,讓皇后痛苦啊,這樣的痛苦是無法紓解的。
這樣的痛苦外溢,難免會傷害到身邊的人,比如皇帝。
也是皇后從被皇帝選中了,然後過上了毫無挑戰的生活,方法生活在蜜罐中,所以,這次孩子的事情,讓皇后無比痛苦,也無比敏感。
皇后,比御花園裡的奇花異草,更加嬌弱。
更讓皇后難受的是,現在皇帝又將目光放到了其他人身上,
在姜貴人,不對,現在是姜嬪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好運被皇帝選中了,然後就莫名其妙的,就一路恩寵,更是莫名其妙一般成爲了皇后。
姜嬪也是如此麼?
那她呢?
到時候的她在哪裡呢?
或許,會被遣散出宮!
皇后突然心一縮,她悚然發現,皇帝的寵幸,對任何人都有可能,若自己不是這樣幸運兒,那麼就是非常慘烈的存在。
皇后踉蹌了一步,身體突然失去了力氣,皇帝趕緊扶住她,問道:“怎麼了?”
他關切問道,皇后望之,忍不住鼻子一酸,“陛下,你會一直照顧臣妾,對麼?”
皇帝嘆息道:“你是朕的皇后,我們是夫妻,我們不會分開。”
皇后露出了勉強的笑容,只是眼裡含着淚,燭火映照下,折射着水光,“臣妾記住陛下的承諾,永遠都會記住的。”
皇帝嗯了聲,牽着皇后的手回到鳳儀殿。“梓潼,你現在變得心思敏感,估計是身體還未好全,明日讓御醫來看看,調理調理身體。”
“好。”
皇后答應了,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身體的問題。
皇后沒想到,太多的事情突然一下涌到了自己的面前。
做了皇后,還不如沒做皇后的時候高興。
做一個寵妃,更好,
可惜,突然就成了皇后。
這個皇后,不是辛姞想做。
這樣的高位,如何讓辛姞受得了的。
關鍵是莫名其妙就多了很多敵人。
很多人甚至從未謀面,對她的意見就很大。
她未傷害過一個人。
全是皇帝做的,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在她毫無準備的時候。
皇帝覺得皇后身體還未好全,留宿在鳳儀殿的時候,也並未跟皇后行房,孕期行房的事情,還沒過去多久。
皇帝心裡還是後悔的。
兩人躺在寬大的牀上,彼此無言,燭火劈啪作響,顯得寢殿裡更加寧靜。
這樣的安靜令人心慌,兩人都想說點什麼來打破沉默,但又不知如何開口。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