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的傳統環節是由宴會的主人出一個題目,再讓所有人以此作詩比評。
拔得頭籌者,可以拿走此次宴會的頭彩——由文國丞相贊助的一方雕有文國河圖案的絕品端硯。
當慕歡打探清楚獎品之時,雙眼都開始放光了。
“這,這……”
旁邊好心替她解惑的書生看見她的反應,也似乎與有榮焉:“不愧是百花宴,一出手就是這麼大手筆……”
慕歡卻嚥了咽口水,終於說出了她的下文:“這得值多少錢啊!”
書生:???
“不可理喻!”
隨即就拂袖憤憤的離開了,完全不顧慕歡在後頭的呼喊。
“別走啊,你好歹告訴我個價,免得我被人坑了啊喂!”
【857:所以親親今天的主要任務就是這個?】
慕歡把眉毛一挑,表情是神神秘秘的。
【慕歡:非也非也,硯臺不重要,人脈重要,聽懂掌聲!】
【857:……】
她到場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作好詩交上去了,評詩的人也正準備抱着所有的詩文離開了。
半途卻被慕歡給叫住了:“等等,我還沒交呢!”
那人也是個有名的先生,脾氣好的很,也愛才至極。
回頭和顏悅色的說道:“書生莫急,現在把詩文給我也是作數的。”
慕歡一邊遮着臉,一邊抓了抓頭髮。
嘿嘿笑着:“我不着急啊先生,先生您彆着急纔是,我還沒看清楚題目是什麼呢。”
然後纔在先生一臉你彷彿在逗我的表情下,圍着寫了題目的木板轉了一圈。
題板上簡簡單單隻有“花”這一字,簡單又不簡單。
慕歡還在慢悠悠的踱着步,搞得先生臉上的斯文都差點繃不住了。
“書生,這點時間你能作出詩文來嗎?”
慕歡自信滿滿:“您彆着急,還有兩步。六,七……我想好了!”
先生氣的鬍子抖了抖,眼看着越來越多人的目光被吸引到了此處,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了起來。
“七步成詩?好狂妄的小書生!”
一旁躲在屏風後的李常白卻撲哧一笑。
“慕兄還真是沒讓我失望啊哈哈哈!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許老這種表情呢!”
景書撇了慕歡一眼,對此嗤之以鼻。
“作秀小的也會啊……公子,您不會真的覺得這小賊能做出什麼好詩來吧?”
“那可不一定,景書,同我打個賭?”
景書下意識抓緊了自己的錢袋子,警惕的說着:“公子,你已經把小的半年的工錢都給贏走了!小的沒錢了,真的一點都沒有了!”
“沒有你捂什麼?快拿出來,贏了帶你去喝酒。”
“小的嗓子壞了,喝不得酒!”
李常白嘖了一聲,上前就將錢袋子奪了過來,一邊掂量一邊點菜。
“那你等會光看着也行,這點錢,還能夠我點只燒雞,一碟糖醋排骨,兩壺桃花醉……”
景書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裡呼喊着慕歡:
“你可千萬別寫出什麼名堂來啊!不然我捉真的會捉了你送官府去的!”
另一邊的慕歡打了個噴嚏,唸叨着是誰在想念自己。
一邊不拘小節的拿袖子蹭了蹭,繼續畫着她的鬼畫符。
許老的臉越來越黑,正要發作之時,餘光卻瞥到了慕歡的詩上面。
他突然就啞了聲音,震驚的看着慕歡,手都快抖成了帕金森患者。
“這真是你七步作的詩?”
慕歡終於寫完了最後一個字,瀟灑不羈的畫下了自己的名號,扯起紙張一吹,笑嘻嘻的交給了他。
“如假包換!”
許老現在的表情跟方纔那守衛有的一拼,仔細的收好紙張,良久才嘆了口氣,不住的說着:“後生可畏啊!”
這話一出,惹的別人就更好奇了,爭先恐後的想要看看,能得許老如此評價的詩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
尤其是李常白,再多等半刻都不行,迫不及待上前就截了過來,先自己過了眼。
他捧着詩定睛一看,隨即撫掌大笑:“好個歡喜居士!真是妙極了!景書啊景書,看來你的錢袋子是拿不回去了呀!”
弄的景書在一旁焦急的抓耳撓腮着,卻只能眼睜睜看着李常白他的將錢袋子揣進了自己兜裡。
數量衆多的詩文收集在一起之後,就是比評的時間。
而慕歡反正一點都不着急,別人都在對結果翹首以盼之時,她就獨自躲在角落吃糕點去了。
桌上那些形狀精巧絕妙,用材金貴的糕點,在慕歡眼裡也只是糕點而已。
被她一口一個囫圇吞下了肚,根本沒咂摸出什麼特別的滋味來。
評價簡單又接地氣。
【慕歡:臥槽!這個好好吃!這個也是!】
【857:……】
等人羣重新喧鬧起來之時,慕歡才猛地擡起頭,抱着一個玉碟急匆匆就往中心跑。
按照傳統,優勝的詩文會被擺出來供其他人觀賞,也算是以示公正。
奈何慕歡的字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成了百花宴史上第一個重新謄抄了一遍詩文才放出來的人。
白紙上端端正正寫着:
《金縷衣》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須惜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支。
短短几十個字,對仗整齊嚴謹,又包含有深刻的內涵,是今天當之無愧的優勝之作。
一時間,整個百花宴都在討論,這個橫空出世的“歡喜居士”到底是何人物。
慕歡卻沒有分神去聽其他人的恭維話,畢竟,她今天的兩個目的已經達到了。
屏風後。
李常白倒是真心的誇了她幾句,直到她掏出了硯臺,像個推銷員似的問他買不買。
李常白:???
“慕兄,這可是天下文人趨之若鶩的端硯!”
李常白偷偷看了一眼硯臺,有些眼饞,正好被慕歡抓了個正着。
“那……給你打半折,五百兩黃金!”
“慕兄,這可是你自己贏來的獎勵,君子不奪人所好……”
“再少點,一口價,四百兩黃金,買不買?”
慕歡有些肉痛了。
李常白這才狡黠一笑,迅速答應了下來:“買!”
景書:……
求求你做個人吧!有閒錢買這玩意兒,喝酒的小錢還非得從我這裡搶???
不管景書內心是多麼的鬱卒,慕歡反正開心的很。
將硯臺塞進李常白懷裡,接着姿態輕盈的跳上了馬車,一邊傻樂,一邊等着去他剛剛說好的酒館乾飯。
剩下李常白還在原地小心翼翼的端詳着手中的硯臺,沒着急上馬車。
剛準備同景書炫耀一下,擡頭卻突然看見了一個家丁打扮的人匆匆跑了過來,對着景書耳語了一番又迅速離開了。
他覺得有些奇怪,好奇的發問:“出什麼事了?”
景書的表情有些微妙,看着李常白欲言又止,甚至還有點像是在可憐他?
李常白:……
“景書,你這個表情很危險啊,嘖……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
“沒有的事,公子別瞎想,只是……”
景書思忖了數秒,還是跟李常白坦白了自己偷偷調查了慕歡的事。
李常白一開始還是面無表情的,到最後居然笑了出來。
只是,他的嘴角是笑着的,眼神卻有些冷。
“卿凌詩?我還沒去找你,你自己倒是送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