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的路程漫長,君絕身體一日一日的差下來。
馬車上,她問他,“沒辦法治嗎?”
君絕搖頭。
孟涼那個二百五……回去別讓老子知道他是誰,不然老子打不死他。
明殊沉默,這個答案,她已經從孟涼那裡聽過了。
可是從君絕這裡得到答案,心底說不出是不想接受,還是煩悶。
她放下手中的果子,坐到他身邊,將他撈起來抱着。
“別擔心,朕會想辦法的。”
“陛下能有什麼辦法。”君絕捂着嘴咳嗽兩聲,有溼熱的東西沾上手心,他正準備掩蓋下去,手被人抓住,白淨的手帕輕輕的擦拭他手心。
明殊擦乾淨後,將另一張乾淨的手帕塞他手裡,“那朕只能給你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做墓地。”
呵呵。
老子不和你一般計較。
“謝陛下。”
明殊:“……”
馬車裡突然沉寂下來,君絕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出聲,“陛下不問我,爲什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你會告訴我嗎?”
“陛下想知道嗎?”
兩人視線接觸,無形的鋒芒在兩人間蔓延。
明殊擡手,扶了扶他的面具,“睡一會兒吧,快到皇城了。”
君絕抿了下脣,找個舒服的位置躺下,“陛下真的會納新君嗎?”
明殊笑,“當然會,你以爲你的美貌能讓朕爲你傾盡後宮嗎?”
君絕默默的摸出刀,還是殺了她吧。
明殊的聲音繼續響起,“等你死了,朕就立即招新人進宮,你這鳳君的位置,得讓別人來坐呢,怕不怕?”
所以老子不死,她就不招新人?
君絕又默默的將刀收回去。
明殊只是照顧他,並不問他其他的事。
君絕第一次覺得她其實有時候也挺貼心。
可是一懟他就很扎心,分分鐘想掐死她。
回到宮裡,君絕差不多已經陷入昏迷,明殊讓太醫輪流診治,這次倒不是什麼喜脈。
而君絕瘟疫的症狀表現得很明顯,之前的瘟疫好得莫名其妙,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治。
太醫們都有些害怕,看到明殊還抱着君絕,紛紛勸明殊先將君絕隔離。
明殊將那羣太醫統統趕出去。
“陛下……”
“害怕就別靠近這裡。”明殊接過蓮心端着的銅盆,進了殿內。
蓮心咬了咬脣,跟着明殊進去。
之後幾天,各路大臣開始上演苦情劇,明殊懶得理他們,最後索性將政事交給周丞相,連朝都不去上了。
太醫們怕明殊被感染,可是明殊整天在仙羽宮待着,她看上去活蹦亂跳的,沒什麼問題,就連仙羽宮伺候的人,都沒出現感染的情況。
太醫們這才鬆口氣,也許鳳君身上的瘟疫已經不能傳染……也或許是換了一個傳染方式。
君絕幾乎吃不下什麼東西,明殊一開始還懟他,後來就只是好脾氣的哄着他,讓他吃一點。
“陛下,我真吃不下。”君絕聲音有些虛弱。
“就一口。”明殊將勺子放在君絕脣邊。
“不吃。”
明殊一口喂進自己嘴裡,隨後傾身過去,哺餵給君絕。
君絕想吐,明殊威脅他,“你吐出來試試。”
明殊用這個辦法餵了小半碗,君絕實在是咽不下去,緊閉着嘴,完全不給明殊機會。
她三兩下將粥喝了。
不能浪費糧食。
君絕看着她喝粥,他這幾天吃剩下的,都是她解決的,就算知道自己不會傳染,可普通人怎麼能解釋……
她就一點也不害怕嗎?
“陛下,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
“那陛下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爲你蠢。”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喜歡一下老子有那麼難嗎?不喜歡老子你對老子這麼好乾什麼!!
不想和蛇精病講話。
明殊等君絕睡下,她起身出了殿門,小獸被她從袖子裡摸出來。
小獸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鏟屎的,開飯了嗎?
明殊拎着它往隔壁房間走,將它放在桌子上,幾個裝滿食物的盤子堆在它面前。
小獸先是眸子發亮,剛想張口咬,又猛地頓住,戒備的往後退,躲在一本書後面。
鏟屎的,你想幹什麼?
無事獻殷勤……
“給我放點血。”明殊笑得溫柔。
小獸縮成一團,咆哮着怒吼。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要放放你自己的,我不放,你滾!!
“我這血要是有用,我放你的做什麼,乖,就放一滴,我給你準備滿漢全席。”
不要!
小獸拒絕得十分乾脆,一百桌滿漢全席它也不放。
明殊哄了一會兒,小獸都十分抗拒,最後明殊只好放棄,她也沒收回那些零食,一個人出了房間。
小獸見明殊是真放棄了,這才跳進盤子裡吃東西,等吃得肚子圓滾滾的,它拍拍自己的小肚皮,又往殿門的方向看一眼。
小獸將桌子上沒吃完的收進空間,跳下桌子,骨碌碌的滾着去找明殊。
鏟屎的,你就那麼在乎他嗎?
小獸跳到明殊旁邊的桌子上,坐在桌子上瞧她。
在乎到要放它的血,連常識都忘了!鏟屎的你變了!你再也不是那個只喜歡我的鏟屎官了,你有別的狗了!
明殊伸手摸了摸它,聲音有些飄忽,“剛纔是我衝動了。”
小獸舔了舔她手指。
不是我小氣,他就是一個凡人,體內沒有一點靈氣,我真給了,他死得更快。
“嗯。”
小獸瞅明殊一眼,心底哼哼,竟然想放它的血給一個凡人用,鏟屎的最近怕是傻了。
就算能用,它也不給!
它多高貴的獸,怎麼能和一個凡人有這種血液交融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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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絕的情況越來越差,能試的辦法都試了,太醫們翻那些醫書都快翻吐了。
君絕瞭解系統給的東西,絕對不是普通人能解決的,所以他顯得很平靜,他只有一個要求——
臨死前請你丫的喜歡老子一下。
明殊拿着一套嶄新的衣服進來。
“都這樣了,換不換衣服有什麼區別。”反正你又不喜歡老子。
明殊沒吭聲,動手脫掉他身上的衣服,換上新的。
她彎腰將人抱起來,許是這些天的折騰,君絕身體輕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君絕似乎不想靠近明殊。
“抱着我,摔下去了浪費朕這麼多的好東西,你拿什麼賠?”
“拿命啊。”反正他現在也只剩下這條命了。
明殊垂眸瞧他。
君絕慫得伸手勾住她脖子,小聲的問:“我身上有味道嗎?”
明殊略嫌棄,“臭死了。”
君絕臉色一黑,“那陛下還是放我下去吧。”
“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