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終於肯開口說話，染柒湛藍的眼眸都亮了幾分。
果然男人鬧脾氣就得哄。
貓兒趕忙拼命點頭，眨了眨眼，一臉真摯。
喬澤泛着微涼的指尖勾了勾了她軟軟的下顎，看着貓兒舒服地微微仰起頭，眯着眼，一臉享受，就差“喵喵喵”地叫出來。
他臉上仍舊沒有什麼情緒，聲音更是平淡，但卻比他勾脣詭譎輕笑時，還要來的恐怖幾分。
“自己說，你錯在了哪？”
喵？
喵喵喵？
貓兒臉上享受表情頓時不見。
她變回人，雙手放在膝蓋，背部挺直，端坐在椅子上，斟酌了一番，然後鄭重說道，“我...我不該好奇心太重，爲了見識外面的世界，就擅自離開仙界。”
“繼續。”
染柒頓了頓，想了想，又誠懇道，“離開仙界的時候，沒有和喬澤你說，這是很不對的......”
畢竟，她是喬澤養大的，喬澤應該算是她的監護人吧，離開仙界這麼大的事，還不和他說，他應該是爲了這個而生氣的吧？
反正她沒記憶，在喬澤看來，她肯定是認不得孤鶩的，孤鶩對現在的她來說，只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男人，根本不值一提。
“繼續。”
“......”還繼續？繼續什麼？？她想不出來了。
染柒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喬澤，嚥了嚥唾沫，絞盡腦汁地開始想自己還有什麼地方錯了。
但除去遇見孤鶩這個雷區，她還真想不到其他。
然而，很快，不用她費腦筋地去想，喬澤就這般垂着眼，平靜地凝視着她，語調平平地給她說了一堆她的罪狀。
“私下和天帝協商離開仙界，裝作閒聊和童子打探我的行程作息，沒經過我允許半夜出逃......”
他語氣很是平淡，然而每說出一條來，染柒的心就咯噔一下。
還有一些她平時自認爲藏的極深，喬澤定不會發現的事，原原本本，事無鉅細，全被他給細數了出來。
就連她在他外出不在的時候，給他的畫像畫上了六根鬍鬚之事，他都一清二楚...
那畫像是別人送的，喬澤並沒那麼自戀，平時都是收起來，放在角落裡蒙灰，幾百年都不打開一次的。
他越是往下說，染柒的心越是涼，如同沉入了冰冷的湖底，連呼吸都放的極爲輕緩。
事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樣的喬澤無疑是極爲可怕的。
忽地，喬澤話語一頓，身軀前傾，伸出指尖細細摩挲着染柒的後頸，這是一個極具鉗制，讓人避之不得的姿勢。
同時，也蘊含着深度的危險和威脅。
喬澤就這麼扣着她，感受着指尖底下微顫的肌膚，對上她那盡顯恐慌害怕的眼。
心情卻是難得地好。
就像是，有什麼地方。
早已經壞掉了，爛掉了，再也再也不會好了。
他微捻手指，垂下眼，扣着她湊近他。
旋即，輕輕的，緩緩的，勾着脣笑了起來，噙着濃深的古怪笑意，但眸子依舊是冷的，連語氣都仍舊是平平淡淡。
“能再次遇見他，開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