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柒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能生氣,他說的不是她,被打的半死還鼻涕眼淚一把一把的那個不是她,他又在亂說了。
殺了他很容易,非常容易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忍一忍就過去了。
雖是這般想,但每每聽花灼說話,都會被他氣的不行。
最氣的是,滿肚子火,還得笑臉相迎,染柒淡淡笑着,如同局外人般看待這句話,直言,“聽你所言,你如今並未放棄她,還任由她在身邊,看來你也是個良善之人。”
素來在陌生人面前,聽別人說話,大多說得都是好話,也只有在親密好友間,纔會同仇敵愾地一起罵,一起指責。
染柒自以爲自己飾演個陌生人已僞裝的極好,但她忘了的是,她如今的身份是一高高在上的小姐,單看她氣度就知她出身不凡,誰家小姐這麼親民,一來就聽一個侍女bb這麼多,還每句都發表一個見解。
都說有心栽花花不成,染柒越是刻意地去掩飾,越是容易露出破綻,尤其是在花灼這個早已在世間遊歷多年,與諸多老狐狸打過交道還全身而退的老油條面前。
昨夜與她共眠,雖說其中有花灼耍無賴的功勞,然而染柒時不時冒出略微妥協的熟稔語氣夾雜在那些話語中,仔細分析,並不難看出。
這般一結合,花灼大抵心中有了個底,但到底沒說什麼。
他想的透徹,他的殿下怕是早認出了他來,否則話語間不會帶着些許熟稔和刻意的生疏,甚至連目光都是不一樣的,怕是連染柒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對待外人,向來都是漠然冷淡,能不出聲便不出聲的,哪會像這般這樣,他說一句,她回一句。
這也是花灼最最喜愛之處,每每想到,都恨不得將他家殿下親個遍。
但他也知,染柒認出他卻不告訴他,明擺着心裡有氣,只要她不趕他走,花灼自是樂意配合,權當不知。
花灼正想說什麼,就見染柒深吸了口氣,似是早已預料他大概又會說出什麼氣死人的話語來,早早憋氣,免得剋制不住,想前來乾脆弄死他算了。
他薄薄的紅.脣微勾,到底沒再說什麼,只是看着她,眸光幽深,輕聲道,“小姐纔是我見過的最最良善之人。”
不然,我怎麼會這麼心悅於您呢。
殿下。
從第一眼起。
花灼就想成爲您的人。
永生永世...
只想忠於您。
在那個懿國幕僚、才子、大能遍佈的諸神輝煌時代,總有人笑看天下,擡手便能挪動乾坤,更改格局,指尖一挑更是天下鉅變。
天下淪爲掌心玩物,用以權謀細細勾勒,如同密密麻麻的細線,捆綁起一統天下的大國。
最終,細線勒緊,大國傾覆,懿國被羣起而瓜分。
很久之前,偌大前殿內一溫潤如玉般的男子面色微凝,眸光肅穆。
他對着面前一帶着斗篷遮面,身軀修長,衣裳如火般的人淡淡說道,“花灼,助我毀掉懿國,我知你從未忠於我,萬事皆強求不得,待懿國覆滅,天下便任由你行。”
許久,斗篷內溢出一聲略顯散漫的輕笑。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