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詢問的語氣，音色，話語，甚至說話間帶着痛苦壓抑的謙卑情緒，相差無幾。
但現下看來，眼前的晉祠卻是如此的可憐而弱小，哪怕話語，聲調再相似，但染柒還是能看得出，她和她夢境中的那條僞善人魚，完全不一樣！
更何況，她和晉祠相處多年，深知她的性格爲人，或許，她不應該將她和她夢境中的那條人魚混爲一談！
夢本就虛幻，無法捉摸，更何況，還有夢和現實相反這一說...
而且，她也不應該太過認真地把夢境當做一回事...
染柒心底給自己做了建設，與晉祠多年來的情感，還是讓她下意識地偏向了她。
同樣，或許是從小被當做男人培養的緣故，又是一國尊貴的王子，從小教習的禮儀讓她足以將紳士風度在每一刻都展現的淋漓盡致，讓別人因爲她而哭，實在不是她能接受的事！
更何況，還是讓一個這麼美的人傷心...
只是...
晉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她從沒見過有男性美人魚，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還有什麼會比能說話的兔子更荒誕，像是爲了確認，染柒再次問道，“晉祠，你是男的，還是......”
晉祠低着頭，銀色長髮披散在後，沾着水色的眼睫輕輕顫動着，水紅色的眼眸內含着濃重霧氣，顯得柔弱而可憐，她鬆開染柒的手，抿了抿粉色的脣，往後退了一步。
那垂落的眼睫倏然猛顫，像個柔弱而無辜的小動物，毫無攻擊性，白皙的臉頰被襯得宛若泛着光，五官精緻，又顯得極其漂亮而妖異，柔弱和妖治的氣息在她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她低低地輕聲說道，“殿下，會嫌棄我是個男人嗎？”
還不待染柒回答，他緊緊地凝視着染柒，神色卻有些些慌亂，像是怕她會怪他，語無倫次地說道，
“羅斯你從來沒找過我...我擔心...擔心你出事，畢竟，你是王子，我...我怕...別人會對你...所以，所以我就想靠近你保護你...但是，我又怕...怕我的性別會讓你不喜歡我，或者不能貼身服侍你...於是，我......”
哪怕晉祠含着淚，他的容貌都是極爲驚心動魄的美，那豔麗的容貌依舊絲毫色彩不減，反倒讓人憐惜，然而，被他這般體貼的話語一說，染柒頓時罪惡感萌生。
就算他沒說全，染柒也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她沒去找他，他以爲她可能遭遇了危險，所以來當她的侍女以便更好地貼身照顧她...
染柒第一次感覺，她的腦門上已經有一個大大的渣字貼在了上面，還拔不掉了...
並且，本是牢固的心理防線還被他的言行舉止給步步擊潰。
她將那虛幻的夢境當真，以爲她的人魚是極爲危險所以才極力躲避，但卻沒想過，可能現實和夢境會相差得很大，就因爲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她......
看着晉祠這幅彷徨無措，小心翼翼的臉龐，染柒頓時愧疚不已。
若是說，染柒一開始只是覺得詫異驚慌，現下就真的只有滿滿的愧疚疼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