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楨跟於星楠到了試戲的地方, 又跟白學吾撞個正着。
“你怎麼在這?”阿楨疑問。
“我是這個戲的男主角,你說我怎麼在這。”白學吾鐵青着一張臉說。他冷冰冰的表情讓阿楨想到了那個冷麪道士,若把這兩個人放在一起, 組成一對冷麪CP, 肯定會讓一大批腐女瘋狂的。
“這樣啊!”阿楨說, “我等會要來試你這個戲的反一號, 多多指教啊!”
白學吾眼裡有事地看了她一眼:“等會, 你試完戲之後,我們找個地方談談。”說罷,他便轉身走開了。
“他想找你談什麼?”於星楠問道。
“還記得梨木的日記裡寫過這樣一段話嗎?她說‘白學吾卻不是爲了幫劉尚振小女友出氣纔來找我麻煩的, 他是總裁助理也就是張雲熙父親的乾兒子,他暗地裡警告我不要再去騷擾總裁, 否則他會打得我讓我自己滾出明星藝高的。’”阿楨望着白學吾的背影想到了梨木的日記。
“說不定, 白學吾知道些什麼。”
阿楨點了點頭, 贊同於星楠說的。
《步步爲後》這部劇跟那個大火的《甄嬛傳》差不多,都是講述的一個小女子憑着一顆強大的聖母心在宮廷裡一路打怪升級最終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的故事。而明瑞今天要試的角色就是專門給女主上位之路使絆子的反一號, 名叫紫荊。
紫荊是前朝公主,身負國仇家恨,一心想從當朝皇帝奪回前朝政權,便隱藏身份以秀女之名潛入皇宮,接近當朝皇帝, 司機聯合自己潛伏在民間的前朝臣子殺掉當朝皇帝, 奪回前朝的政權。
像這樣的宮廷劇女主一般開始都是無意宮廷紛爭, 扮醜扮瞎扮瘸子地躲皇帝, 這樣在皇帝還沒對女主愛得無法自拔的時候, 反一號紫荊便用她的愛情三十六計成功地勾引到皇上,得到皇帝的寵愛, 從秀女升爲了妃子。重點來了,紫荊在跟皇帝頻繁的接觸中,被皇帝的溫柔霸氣所吸引,不自不覺愛上了皇帝,便在殺不殺皇帝這個令人糾結的矛盾中反覆思量最終選擇放棄殺皇帝。轉折也跟着來了,其實皇帝從一開始就知道紫荊的真實身份,爲了誘出前朝餘孽,便故意裝作上了紫荊的魚鉤,把她背後隱藏起來的前朝餘孽一網打盡。
當自己的臣子被送上斷頭臺的時候,紫荊才知道是自己跌入了這個皇帝的愛情陷阱。皇帝爲了向天下展現他的寬容大度,不僅沒有要紫荊的命,還保留她的封號,讓她和以前一樣的生活,唯一改變的是皇帝再也沒有踏進她的寢宮半步。
紫荊從此由愛升恨,可是她動不了皇帝,便把她的恨轉移到皇帝所愛的容羨身上,暗地裡對她百般捉弄與陷害。最後皇帝發現她是幕後操手,便爲了容羨親手一劍刺死她。
所以啊,還是詩經裡說的對,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而明瑞今天要試的戲,就是紫荊在被皇帝發現惡行,與皇帝對峙的那一幕。
張雲熙跟導演坐在臺下,眼神充滿鄙夷和傲然地看着她,她的唱功雖然趕不上她,但是在演戲方面,她可是她的前輩,而明瑞就是一隻菜鳥,她倒想看看她是怎麼在她面前班門弄斧。
阿楨心中自信滿滿,她有十分的把握讓導演青睞她的演技,不是因爲她對這個角色的研讀有多深,而是因爲她可以用法術使自己與角色融爲一體。
隨着導演一聲“Action”,阿楨悄悄施法使自己進入了與紫荊共情的狀態,她一下無力地癱在地上,擡頭,漆黑的眸子裡水盈盈一片,微微閃動的眼睛裡把絕望、悲痛、倔強、自嘲的情緒絲絲入扣地表達出來。
“是我,是我,是我陷害了容羨,是我,是我殺了容羨腹中的孩子。”阿楨念着這樣的臺詞,臉上綻放出如花燦爛卻又如秋雨般悽楚的笑容。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是你,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啊!”行行清淚帶着欲絕的傷痛滑落她染着胭脂的臉頰,“我起初是騙了你,可是你難道就看不見我愛上了你嗎?爲了愛你,我背叛了那些把我養大的臣子,爲了愛你,我把他們送上了斷頭臺。而你,又是怎樣對我的,那般冷落我,還不如當時就讓我和我的臣子一起去死,這樣你愛人肚子裡的孩子也就不會被我害死了。”
阿楨藉着紫荊的情緒,大笑起來,像是慶祝殺了容羨腹中肚子裡的孩子,又像是已經瘋了一般。
導演目不轉睛地看着臺上阿楨的表演,好幾次錯覺,彷彿看見紫荊從他的劇裡走出來一樣。
待阿楨演完,導演情不自禁地站起來鼓掌叫好:“演得太好了,這歌唱得好戲也演得好,真是人才啊!”
“謝謝導演!”得到導演的誇讚,阿楨很開心地嚮導演鞠了一躬。於星楠也在一旁,一個勁爲阿楨鼓掌。
玉顏不服地看着明瑞:“不就那樣嘛,有什麼好得瑟的!導演,能讓我和她演一段嗎?畢竟是要選我的搭檔,我得試試這個搭檔用起來順不順手啊!”
張雲熙也沒等導演應允,便自己走上了臺,將劇本扔給離穆穆,抄着手說:“就演我發現是你害死我腹中孩子,與你對峙的那一段。給你五分鐘的時間記臺詞,快點。”
阿楨看出來了,她這樣做,是想用她的演技來壓制她的銳氣。雖然張雲熙是個品行卑劣的人,但是卻不能否認她演技的高超,年年在演技大賞上拿各種獎,她的演技的確也不是蓋的。
阿楨很認真地讀着劇本,即便她能施法讓自己與角色共情,但這時也絲毫不敢懈怠與張雲熙的鬥爭。她附在明瑞的身上,既然選擇要爲她做好事,她也不吝嗇多做一點,她不僅要幫她給梨木討公道,還要幫她再次在娛樂圈裡站穩腳跟,所以她一定要拿下這個角色,絕不能輸給張雲熙。
“好了!”五分鐘後,阿楨將劇本放在一邊對張雲熙說,“可以開始了。”
張雲熙白了她一眼後,下一秒瞬間進入狀態。張雲熙此時是一個剛剛流產不久的孕婦,在發現是紫荊害是她的孩子時,便跑到她的寢殿去控訴她罪行:“爲什麼?你有什麼不滿衝我來啊,爲什麼要害死我腹中還未出世的孩子,他本來一個月後就可以看見這個世界的。”
阿楨有點被她的演技震懾到,這淚用力擠一擠可以流,氣憤的情緒也可以通過咆哮配合着眼神來表達,可是讓自己本來紅潤的臉變得瞬間慘白,這完全需要外界刺激自己體內的生理機構才能完成的動作,張雲熙卻能在入戲後自我控制臉色是白或是紅。
阿楨現在可沒時間欣賞她的演技,她再一次施法讓自己進入與紫荊的共情當中,眼神冷漠地走向張雲熙:“還是被你知道了!”
“爲什麼?”張雲熙歇斯底里地抓着她質問,故意將她指甲嵌入她的皮肉中。
阿楨忍着疼痛,微微蹙眉,用力一把把她推到在地上,帶着冷嘲地情緒念着臺詞:“你不要去跟你的皇帝告狀哦,因爲我向你的皇帝下了毒蠱,那毒蠱啊,只要我不啓動它,皇帝就算帶着那毒蠱活一輩子,也會高枕無憂的。但是我一旦啓動它,那毒蠱就會在皇帝不疼不癢中吸乾皇帝的血,直到把皇帝便爲乾屍爲止。你不是愛他嗎,那就什麼都不要說,不然我就叫那條毒蠱吸乾你愛人的血。”
張雲熙此刻要演爲了皇上忍下自己的苦的情緒,她既然要忍,阿楨便靈機一動,給自己加了點戲,一報還一報,她剛纔掐她,她現在就用力踩着她的手,語氣又冷又恨地說:“記住,忍着,爲了你愛的人的生命,什麼都不要說。”
“啊!”張雲熙忍不住痛叫了一聲,一下就從戲裡跳出來,怒斥,“明瑞,把你腳拿開。”
阿楨連忙做無辜狀,故作歉意地將張雲熙扶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入戲太深了
張雲熙憤怒地從地上站起來,吹着自己被踩紅了的手,嬌滴滴向導演告狀:“導演,她故意踩我,劇本里根本就沒有這齣戲。”
阿楨繼續裝着一副歉意:“對不起啊,情到深處就忍不住多發揮了一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哎呀,雲熙,明瑞向你賠罪了,她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諒她吧!她是演藝圈的新人,你是前輩,前輩要好好愛護後輩啊!”導演盡力做着和事佬。
“是啊,前輩,以後多多指教啊!”阿楨跟張雲熙深深鞠了一躬
張雲熙惡狠狠地瞪向她,真沒想到,不過三個月沒見,這丫頭就從一隻小白兔進化成了刺蝟。張雲熙皮笑肉不笑地說:“你放心,我以後肯定會好好指教你的。”說罷,她便叫上自己的助理氣沖沖地離開了。
阿楨好好整治了一番這個大小姐,眉眼間流露出的得意被站在門口的白學吾全看在眼裡。
試完戲之後,阿楨便赴白學吾之約,與他在一家咖啡廳的小包間裡談事情。
“你真的是明瑞嗎?”白學吾端起桌上的咖啡,輕輕吹走咖啡面上的熱氣,問道。
阿楨被問得心裡驚了一下,看了看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自己的臉還是明瑞的容貌,便放下心來。
“我不是我,難不成是鬼啊!”
“你的確很像被鬼上身了。”
阿楨不禁警惕地看着他,莫非他背後有什麼抓鬼高人,看穿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