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楨充滿親和力和陽光的笑容,再加上她自己的那張漂亮的瓜子臉蛋,讓於星楠漸漸平息內心對她的恐懼,又一想,她是鬼,而自己也不是什麼正常人,都是這個正常世界的異類,又有什麼好怕的,他便放下心來好好跟阿楨聊了一下他們之間的問題。
阿楨跟於星楠坐在一根長椅上,告訴他自己爲什麼附在人身上的原因後,於星楠更加不害怕她了,因爲她是一隻不僅善良而且長得很好看的鬼。
“你好像只能看見我這一隻鬼。”阿楨指着於星楠旁邊的梧桐樹,問,“你能看見那個扯樹枝玩的小鬼嗎?”
於星楠轉過頭看了看那棵梧桐樹,這時候沒有什麼大風,樹枝卻瘋狂地擺動着,落了一地梧桐樹的果實。
於星楠怯怯地往阿楨身邊挪了挪,嚥了咽口水說:“那裡也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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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只能看見我啊,但這是爲什麼呢?”
於星楠搖了搖頭。
“好吧,現在來說說你吧,爲什麼你像皮卡丘一樣身上會帶電啊?”
這個問題,於星楠也不清楚是爲什麼?只記得,在他五歲的時候,他跟父母坐車出遊,沒想到途中遭遇到了車禍,他的父母便在那場車禍裡過世了,而他雖然活了下來,但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渾身帶電,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只要跟他接觸,都會被電擊。
於星楠講這個事情的時候,垂下的睫毛在他的眼瞼上掃下一片陰影,街燈明亮的光芒落在他側臉的陰鬱裡,也明亮不起來了。
他這個樣子,別人都很害怕他不敢跟他接近吧,那他應該很孤獨。阿楨摸了摸他的頭,微笑着安慰他:“安啦,事情總有一天會變好的。”
於星楠聳了聳肩,他所在遭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事情總是在越變越糟,所以他不相信事情會變好起來。“借你吉言吧!”他淡淡地說道。
阿楨擡頭看了看天空,覺得時間很晚了,便跟於星楠告別:“我們之間的疑問,今晚上看來是解決不了了,或許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吧!那我們現在就各回各家咯!”
阿楨要離開,於星楠連忙站起來,叫住她:“阿楨,我們以後還會再見嗎?”他忽然很捨不得她離開。
“嗯……”阿楨想了想,她四處遊蕩,也不確定是否能跟他再見面,便說,“有緣應該就可以再見的。”
於星楠傻呵呵地笑了笑:“我跟我叔在一起生活,我叔開了一家佳佳好的餐館,我就住在那裡,你如果想來找我玩,就可以到那裡找我。”
阿楨臉頰含笑地點了點頭。
跟於星楠分別後,阿楨回到了陳付澄的家。她剛要拿鑰匙開門,薛朗便從裡面把門打開了,他有點生氣地看着她:“你去哪裡了?我打電話給你也不接。”
“你給我打電話了嗎?”阿楨把陳付澄給的手機掏出來,已經自動關機了,“關機了,手機應該是被剛纔那幫混蛋給打壞了。”
“混蛋?什麼混蛋?”陳付澄不解地問她。
阿楨邊進門換鞋邊跟陳付澄說了薛朗叫人來綁架她的事情。陳付澄一把把她給拉到自己身邊,一邊仔細查看她有沒有什麼事,一邊焦急地問她:“怎麼樣?有什麼事嗎?”
“你放心,我沒事!在千鈞一髮的時候,一隻皮卡丘救了我。”阿楨想起了於星楠把那些混蛋電得屁股尿流,便不由自主發笑起來。
“你還笑得出來,還皮卡丘,你是不是被嚇傻了?”陳付澄看她這麼晚都沒有回來,電話也不接,都快被急死了,她卻還笑得出來。
“哎呀,我真的沒什麼事,有路人救了我。”阿楨沒有跟陳付澄說於星楠的事,因爲沒有人會希望自己的怪異被更多的人知道。
“薛朗那個王八蛋,實在太卑鄙了。也怪我,我不應該留你一個人在家,從現在開始,我二十四小時跟在你身邊,保護你。”
阿楨接了一杯水喝,點了點頭,這樣也好,李月童的安全至少有了保障。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啊?阻止了薛朗挖空公司的計劃,之後呢?”阿楨問。
“薛朗現在雖然做爲公司的臨時董事長,很多權力受到董事會的牽制,但現在卻也是集團裡權力最大的一個人,所以我們跟他鬥,不能明爭,只能暗奪。”
“暗奪?”
第二天,阿楨約了薛朗在他和李月童曾經一起讀書的大學裡見面。
阿楨準備了一些拉罐啤酒,坐在一棵盤虯臥龍,樹葉茂密,跟這百年大學同歲的大銀樹下等着薛朗前來赴約。她約薛朗到這棵樹來見面是有意義的,因爲這棵樹見證了他和李月童相識相愛的過程。可是到頭來,一切的甜言蜜語都是虛情假意,阿楨就想借這個地方幫李月童好好諷刺一下薛朗。
阿楨一個人坐在那裡喝了一罐啤酒後,薛朗便從不遠處徑直向她走來。他大概是剛忙完工作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趕過來了,身上還穿着工作時筆挺的西服,稱得他手長腳長,身材單薄有料,就像雜誌裡走出來的男模特。他和陳付澄都是那種長得很好看的男人,區別就在於薛朗像松木一樣剛勁帥氣,而陳付澄則像花園裡的玫瑰般漂亮奪目。
阿楨注意到,他好像很累,背部微駝着,像是有千斤重擔壓着他。他走近阿楨,阿楨看見他那張俊朗的臉蛋面色灰暗,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灰一樣。
薛朗走到阿楨面前,四處望了望,嘴角勾出一個鋒利的弧度:“不是說我們單獨見面的嗎,我一個人來,你身邊怎麼跟着這麼多保鏢。”
因爲阿楨要單獨約見薛朗,陳付澄就不能跟在她身邊了,所以陳付澄才叫了這些保鏢來保護她。
“沒辦法,你昨晚上叫人來綁架我,不僅我老公,連我,都得對你多加範圍。你別擔心,只要你不對我怎麼樣,他們是不會傷害你的。”
“老公!”這兩個字眼就像兩顆圖釘一樣扎進了他心裡,“我不是要綁架你,我是想把你強留回到我身邊,我……”
阿楨一點都不想聽他說他愛她,纔會去傷害她的那些變態又扭曲的說辭,她扔給他一罐啤酒:“來一罐,我們好好談談。”
薛朗很戒備地看了李月童一眼:“我自己開車來的,不能喝酒。”
阿楨沒有勸他,擡頭看了看頭上那一邊茂密的銀杏樹葉:“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棵樹下。那個時候,我們都在讀初中,你代表你們村上的初中來這裡參加全國朗誦比賽,我爸爸因爲是這個比賽的贊助商就做爲嘉賓被邀請到這裡來,我也就跟着他來了。我那時處於叛逆期,老是跟爸爸鬧彆扭,那天也是,我跟他鬧彆扭後,就爬到這棵樹上躲起來,可是卻下不來了。就在我很害怕很害怕的時候,恰好你這時候路過這裡,遇見了那個被困在樹上狼狽的我,你張開雙臂對我說‘小妹,你不要害怕,你往這裡跳,我會接住你的,你相信我,我能保護你的’。我之前跟你素不相識,我也不知道那時我怎麼就那麼相信你,聽你的話往你那裡跳了下去,結果你並沒有接穩我,我們兩個都摔在了地上,磕破了頭。”
這便是李月童跟薛朗第一次相識的場景,李月童磕破了頭哇哇地哭起來,同樣被磕破頭的薛朗不僅沒哭還頂着烏青的額頭做各種鬼臉逗李月童開心,李月童確實不哭了,原因卻是她是被薛朗怪異的舉動給嚇住了。
後來他們再次遇見,就是幾年後,李月童跟薛朗都考進了這所大學,李月童來到這棵樹下回想着小時候的那件傻事,恰巧,薛朗也回想着小時候的那次偶遇走到這棵樹下,他們便重逢了。
李月童這類溫室裡的小公主最相信童話裡緣分的說法,再加上薛朗不僅是學校的學霸還是校草之一,就跟偶像劇所有的男主一樣,她迷他迷得不行,便有意地圍繞在薛朗身邊。而薛朗呢,這麼漂亮單純還有錢的姑娘對他有意思,他當然痛快地接受了,不然就卻之不恭了。
阿楨講訴着李月童的回憶,薛朗聽着,忍不住發笑:“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你,我沒有接穩你的原因是因爲你那時真的太胖了,我實在抱不住你。”往昔的美好回憶好像讓他內心很愉悅,他便不自覺打開手裡的酒喝了一口。
“哦,是嗎?”阿楨瞧着他喝了一口酒,甜甜一笑,言語卻突然變得像冰棱般又尖銳又寒冷,“現在想想,我倒覺得那是上天對我的警告,這個人許諾愛你一輩子,就像他當時承諾會保護一樣,他都做不到,因爲一切都是謊言。”
薛朗有一種像是先被她熱吻了一番,又被她扇一巴掌的感覺。他心裡很煩,又猛地吞了幾口啤酒,跟李月童說:“童童,我愛你,至始至終我都愛你,我知道我現在做的一切對你來說都不可理喻,但我發誓我對你的那些誓言沒有一句是謊言,否則我……”
薛朗話還沒說完,他突然覺得自己的頭爆裂般疼痛,他捂着自己的頭,眼前又是一片天轉地旋。
“童童……”薛朗渾身軟弱無力地半跪在地,手中的啤酒灑了一地。他眼前突然一片黑,李月童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他便暈倒了,沒有了任何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