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森看着眼前那被黑暗籠罩的男人,他張了張口,卻還是沒有說什麼。
他瞥了一眼那盛滿抽剩下的菸頭的水晶菸灰缸,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自從他和總裁報告了夏小姐,或者說夫人的事情後,沈慕年就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一直在那裡抽菸,抽夠了就站到了窗前,一站就到了現在。
他跟着站了從黃昏落日到華燈高明。
寬大的辦公桌上,是一沓照片,那些照片裡都是同一個人,那就是夏晚竹。
或憂愁,或哀傷,或落寞,各種情緒幾乎都有,就是很少有笑的樣子。
而那張唯一一張笑着的照片,此刻卻被沈慕年緊緊攥在手中。
那是一張夏晚竹的側顏照,暖色的燈光下,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寬鬆針織毛衫,雙手捧着玻璃杯,笑的如孩子一般透明,溫柔而美麗。
他們派去的人回來的報告很詳細,衣食住行一樣都漏不掉,甚至連夏晚竹看上哪件衣服,試了哪件衣服都記得清清楚楚。
結果就是,他們家總裁讓人把夏晚竹試過的看過的問過的東西全都買了回來,可是買了之後,又都放在一邊,沒有送出去。
張森不明白,爲什麼有錢人談個戀愛就這麼麻煩,喜歡就在一起啊,爲什麼要這樣彼此折磨。
又過了不知多久,窗邊處突然傳來沈慕年的聲音,“給我訂一張回那裡的機票,立刻馬上。”
“是的,總裁。”張森終於長出了一口氣,早該這麼幹了,老婆孩子一起接回來,還矯情什麼勁啊。
這些話他沒膽子對沈慕年說,只能腹誹。
夜裡,夏晚竹是被凍醒的,被凍醒後,也不知怎麼的,忽然就清醒了起來,她下了牀,隨手披了一件衣服就走到了窗邊,外面的天還是暗的,只有小區內的路燈散發着淡淡的光芒。
一盞路燈下,一輛黑色而低調的轎車停在下面,裡面似乎有人,從夏晚竹這裡看去,甚至都可以看到車廂裡面的燈光,還有一個個身影的輪廓。
這人還真是奇怪,大半夜不回家睡覺在車上窩着,怕不是有毒吧。
這樣想着,夏晚竹就拉上窗簾,坐回到牀畔。
這間屋子並不大,除了一張牀,也就能放下一組衣櫃,可是夏晚竹卻突然生出一種落寞的傷感,她搖了搖頭,在心裡提醒自己這是因爲她懷孕了月份也大了的原因,不要亂想不要亂想。
她端起放在矮櫃上的水杯,喝了口水,便上牀睡了覺,本以爲會輾轉反側一番,沒想到很快就再次進入了夢鄉。
而外面,小區的燈光下,那輛車遲遲都沒有開走。
等到那熟悉的房間的燈光暗了下來,裡面的人才從車裡走了出來。
這時,外面呼呼吹着冷風,可他卻像是一點都不怕冷一般,慵懶的靠在車身上,偏頭叼住一根菸點燃。
幾個月沒見,他一直都派人在暗中保護着她,當他知道她有了他們的孩子,他是前所未有的激動,可是想到當前的形勢,想到那時和老爺子的約定,所有的念頭通通都被壓住了。
而此時,他很想打開那面熟悉的門,走進去好好抱抱她,告訴她,他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