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流挑了挑眉，“貪婪，腐敗，自私自利，欺壓百姓。”
“那江湖呢？”
穆清流微皺眉頭，沒有回答。
如煙放下了墨石，走到書桌面前，慢慢的拿起旁邊的宣紙，壓好。
“你看，其實你也很清楚，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沒有絕對的正義，也沒有絕對的邪惡。”
如煙看了一眼他嚴肅的表情，“放心，我今天來這裡並不是來這說教的。”
“哦？”
如煙從容的拿起一旁毛筆，粘了粘墨水，揮筆在宣紙上寫了一個字。
穆清流看着她寫的字，有些疑惑，“合？”
“是的，合。”
如煙放下筆，與他對視。
“天下合，百家興。”
“如今朝廷上，利慾薰心的小人爲官，而真正爲國爲民的人卻默默無聞，官官相護的現象也屢見不鮮，父皇也想嚴懲貪官，但是天高皇帝遠，類似白城的事情，或許會有人上報，但是經過一層層的官員，最終傳到父皇哪裡又是另一種說法。”
“而要解決這一難題，不僅需要從根本上改革，還需要一雙翱翔在天地的鷹眼監察。”
“所以。”
如煙把宣紙遞到他的面前，認真的看着他，微微一笑，剎那間驚豔了萬物。
“未來的盛世，你願意與我共同譜寫嗎？”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在穆清流平靜的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未來的盛世嗎？
或許，這一次，我可以相信她。
穆清流長年面無表情的臉露出了一絲微笑，眼底燃起莫名的火苗，雙手接下那張紙，“榮幸之至。”
兩人相視一笑。
“放心，我不會讓自己人吃虧的。”
“有你這句話我就徹底安心了。”
“那麼接下來，先從消息方面談起，我需要你在江湖的人脈信息，那些地方出現貪污……”
如煙和穆清流頗有點相識恨晚，聊得熱火朝天，忘卻了時間。
管家再次端着茶進來，看着討論得入迷的兩人，微微嘆氣，又退下了。
如煙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色已晚，穆公子，我們明天再聊。”
穆清流整理了一下凌亂的桌面，“好。”
如煙正準備拿起桌面的扇子離開，這時，突然一個黑影閃了進來。
穆清流反應迅速，把手中的茶杯扔了過去，一把拉起如煙護在身後。
隱藏在山莊裡的暗衛瞬間拔刀擋在他們面前。
那個黑影閃身躲過茶杯後，單膝跪地。
“小姐。”熟悉的音調。
“冷夜？”如煙伸手拍了拍穆清流的肩膀，從他身後走了出來。“你怎麼在這？。”
穆清流得到示意，打了個手勢讓暗衛退下。
冷夜低垂着頭，“是屬下失職，沒能保護好小姐，請小姐責罰。”
“這事我不怪你，退下吧。”
如煙拿起團扇，見冷夜依然跪在哪裡，如同木頭一樣一動不動。
“還有事？”
冷夜伸手把一個雕花木盒放到桌子上閃身離開。
穆清流也回到他的位置拿起另一隻茶杯，重新到了杯茶，“他是你的暗衛？”
“嗯。”
如煙打開木盒，空氣中瞬間瀰漫了一股藥香。
如煙粗略看了一眼，又把盒子蓋上。
原來是藥，不過這藥倒是讓她想起了一件事。
“我這暗衛有點莽撞，請穆公子見諒。”
“無礙，今天聊得有些晚，如煙小姐還是先回去歇息吧，剩下的我們明天我在聊。”
“好。”如煙拿着藥盒離開。
穆清流看着她的身影，逐漸消失。
拿起那一張紙，摸着那瀟灑隨性的字跡，陷入沉思。
半響，才小心翼翼的把那紙放進桌面的暗格裡。
＊＊＊
如煙回到房間伸手，把頭上最後一個玉釵摘下來，輕輕放到梳妝檯上。
模糊不清的銅鏡，並不能遮蓋她的美，反而更添一絲朦朧感。
如煙看着銅鏡上美的不似真人的臉，莫名的擔憂起來。
思來想去，還是想不出個好辦法。
算了，等完成任務後再說。
“冷夜。”
房間裡瞬間多出了個人影。
“把這幾封信帶給父皇，父皇若是問起你，你應該知道怎麼回答，我不想讓父皇他們擔心，你可明白？”
“是。”
前兩天父皇的信中並沒有提及我失蹤一事，想來冷夜並沒有跟皇帝告狀，至於爲何會找到她，想必是昨天出去玩時，動用了皇家錢莊的緣故。
雖然白雲山莊不缺錢，但是總不能一直用別人的錢。
竟然沒告狀，估計是把之前那句話聽進去了，也還算忠誠。
如煙隨手拿起旁邊木梳，梳着柔順的長髮，漫不經心的開口，“你想說什麼？”
她知道他還跪在哪裡。
冷夜雙手握緊成拳頭，聲音好像帶着一絲懇求和卑微。
“公主殿下，請讓屬下追隨您。”
只要，只要能在你身邊就好。
冷夜微微垂下眼簾，壓下眼裡的情緒。
如煙手中的動作稍微停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
“理由？”
住在白雲山莊的這幾天，她故意沒有告訴他，她在哪裡。
本想着，趁這次機會甩掉他的，但沒想到，他最後找來了。
“保護公主，是屬下的使命。”
使命？真的，僅僅是使命嗎？
如煙輕輕放下手中的木梳，失神的看着銅鏡中美得不似真人的自己。
這張臉真的越來越美了。
“好。”罷了，看在他忠誠的份上，就給他一個機會，省得父皇擔心。
她的聲音很輕。
但身後一直跪着的人還是聽到了。
只見他雙膝跪地，身軀逐漸彎下，磕了一個頭，就消失了。
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
這時環玉走了進來，“如煙小姐，熱水已經備好了。”
“好。”